第3章

婆母一下子閉了嘴。


 


論下來,是她把她兒子關到了祠堂。


 


這次,大夫診治後,為難道:「少爺喉嚨也被螞蟻咬傷,這蟻劇毒,他以後怕是、怕是不能再說話了。」


 


婆母驚訝了一瞬,隨即反倒是露出一個放松的笑容。


 


駱玉章一直盯著婆母,見狀,他情緒激動地「啊啊」喊起來。


 


我扶著駱玉章,低聲說:「你母親都放棄你了。」


 


我送走大夫,又把看夠樂子的溶月一行人送走。


 


婆母聲音裡止不住的喜意:「事已至此,玉章不會說話也是天意。瑩兒,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好好照顧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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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了一聲。


 


我把駱玉章帶回房,居高臨下看著他:「等S的滋味如何?」


 


陸續有妾室來看駱玉章,但沒人敢照顧他,畢竟,他自從徹底不行後,脾氣就暴躁得很。


 


駱玉章這回倒是看見了他的十幾個孩子。


 


他眼睛裡又爆發出光彩。


 


我嘲諷:「這些孩子長大了,隻會叫我母親,感謝我給他們吃穿。還會嫌棄你行為荒唐,連累他們受苦。對了,前幾日我說我家旁支想過繼兩個孩子,你的妾們都來找我,都恨不得讓孩子脫離你的姓氏,脫離你這個爹呢。你有無數血脈又如何,沒人認你,沒人祭拜你,照樣絕後。」


 


駱玉章說不了話,寫不了字,隻能拿眼睛瞪我。


 


我哈哈大笑。


 


門外,我的兩個孩子說:「母親,我們回來了。」


 


我拉開門:「兒啊,從外祖家回來了,玩得開心嗎?」


 


兩個兒子摟著我的腰:「娘,本來開心的,但聽說爹又鬧事了。」


 


「無妨。」


 


駱玉章忽然扭動著身體,跌下床來。


 


我安撫了兩個孩子,親自過去扶他:「對,兩個孩子不是和你生的。」


 


9


 


我慶幸重生在了剛成婚那天。


 


我恨駱玉章入骨,無法忍受和他圓房,也絕不願意為他生兒育女。


 


況且,我恐懼他遇事極端,窮兇極惡的性子。


 


老話說龍生龍鳳生鳳,我怕即便我悉心教導,孩子還是天然和駱玉章相似。


 


所以,駱玉章混跡青樓楚館的時候,我精心挑選了人選,然後有了孩子。


 


很奇怪,他明明已經有了不少孩子,剛重生的時候也堅決要休掉我,現在得知兩個孩子並非親生,卻還是惱羞成怒。


 


氣性可真大。


 


我笑了笑:「思衡,凌雲,你們的爹就快S了。」


 


兩個孩子剛滿三歲,卻已經很懂事:「娘,以前您受苦了,以後,沒有爹,您的好日子終於來了。」


 


「娘,爹活著也累贅。」


 


駱玉章早就成了所有人的負擔拖累。


 


駱玉章激動地喊著什麼。


 


我安撫他:「別急,你S了,我立刻讓蘇婉給你陪葬。」


 


駱玉章眼神恨不得生吞了我。


 


我把兩個孩子認字的《千字文》扔給他。


 


他舉起紅腫流膿的手指,疼得龇牙咧嘴,卻還是咬牙翻著《千字文》。


 


我看著他手指點的字:【毒婦,不準害婉婉。】


 


我輕笑:「我不是聖人。」


 


我體諒蘇婉一個孤女,隻能依附駱玉章。


 


所以,上輩子婚前,我約她見面,鄭重承諾,如果她想做主母,會幫她擇良婿,給嫁妝。


 


她說不願嫁旁人。


 


於是我提前準備了要贈給她傍身的鋪子莊子,隻等我成親後,她行納妾禮的時候給她。


 


她卻想出毀掉我清白的毒計,半點活路都不給我。


 


後來,她和駱玉章再續前緣後,還想著買通穩婆,趁我生產時害S我。


 


我記得那穩婆是誰,今生想處置她,才發現她正在為溶月接生,這才讓我救了溶月一命。


 


這一次,我把蘇婉送進了宮。


 


宮裡爭寵遠比後宅殘酷,不過,當今皇後寬容,她在宮中,不說大富大貴,隻要安分守己,總歸也能過主子生活。


 


可是,去年宮宴,她故意把酒水灑在我身上,準備讓我換衣時,給我安個和宮裡侍衛私通的罪名。她恨我不全力託舉她爭寵,恨我隻給我自己爭诰命,也怕我說出她入宮前和駱玉章有私情。


 


我看著駱玉章:「蘇婉很早就想S你了,你S了,她隻會高興,沒人知道她的以前了。你沒不舉的時候,也沒見你為她守身如玉。現在知道沒活路,又開始深情給誰看?」


 


駱玉章的蟻毒病越來越重,他隻能苟延殘喘,直到蘇婉生辰那天。


 


10


 


這些天,關於他的話本子又變多了。


 


那日跟著溶月來看我的姐妹中,有一位是才女,給話本子配了十幾張駱玉章被螞蟻咬的圖,十分活靈活現。


 


帶圖的話本一問世就賣爆了。


 


我特意買了幾本給駱玉章看。


 


他氣得肺都要炸了。


 


婆母也看到了話本,臊得她好幾日不願出門,偷偷摸摸上梨園還「意外」受驚摔斷了腿。


 


我向皇後求了恩典,讓她允許蘇婉出宮探望婆母。


 


婆母又怕又氣,又不敢違逆皇後娘娘。


 


我一如既往深情:「婆母,我不能讓夫君遺憾至S。但是,別讓婉貴人知道夫君的情況,怕她憂思,露出馬腳。」


 


婆母點頭,顯然,她一直知道駱玉章和蘇婉婚前有苟且。


 


我微微一笑,讓人把出氣多進氣少的駱玉章抬了出來,他縮著脖子,努力想遮住渾身的瘡包。


 


但蘇婉還是嚇得花容失色。


 


她甚至轉身輕嘔了一下。


 


見到蘇婉的反應,駱玉章落下眼淚,然後,他不顧宮女太監跟著,直勾勾看著蘇婉,用口型喊著蘇婉的名字。


 


婆母拼命咳嗽,蘇婉坐立難安,駱玉章始終不肯收斂。


 


我故意酸溜溜低聲說:「夫君前幾日神志不清醒,就一直喊你的名字。沒想到,今天也還是如此。」


 


蘇婉更僵硬了。


 


我不知道,駱玉章是S前情難自禁才瘋狂示愛,還是又和上輩子一樣,沒有希望了,就拉一個人陪他下地獄。


 


反正,蘇婉先了結了他。


 


我說婆母一直在咳嗽,擔心婆母,要親自護送婆母回房休息。


 


婆母一直掐我:「瑩兒,你魔怔了,怎麼能讓他們單獨見面!」


 


婆母怕太監宮女聽出端倪不敢大聲。我充耳不聞。


 


等安頓好婆母,回到前廳,蘇婉驚恐地站在一邊:「剛剛駱玉章突然跌倒,S了。」


 


「是你S人!」我堅決要求報官。


 


蘇婉不知道,皇後娘娘還給了我一個恩典,她聽說我恨不得也抓螞蟻來咬我,也中毒來以身試藥,所以安排宮中太醫們對駱玉章會診。


 


就在蘇婉的馬車到駱府前一刻,太醫剛走。


 


太醫當時說,駱玉章已經沒辦法動彈,他吃過的丹藥太多,中毒太雜太深。


 


所以,駱玉章怎麼可能自己跌下輪椅?


 


蘇婉辯無可辯。


 


況且,我請了仵作驗屍,駱玉章是憋氣而S。


 


他口鼻中殘存的香粉,隻有蘇婉帕子上有。


 


那年蘇婉在尼姑庵,偶然學到一項獨門調香手藝。


 


皇帝很喜歡她調的香,故而她不肯將香送人,調香燻香,都要遣走所有下人,悄悄完成。


 


蘇婉被軟禁。


 


駱玉章還未下葬。


 


右中允王言慈上奏說,駱玉章的傷口,有些像他出使潭州時發現的時疫症狀,而騙了駱玉章的道士,便是潭州口音。


 


上一世,潭州水患,過後疫病橫生,最終駱玉章故意引疫病者進入京城,讓許多百姓遭了難。


 


這一世,我提前算計了貪墨築堤款、後來又貪汙賑災款的潭州知府,並且額外捐了些銀子,讓潭州等地的泄洪堤壩能夠如約建成。


 


盡管今年雨水更大,但有堤壩,水患不成氣候。


 


疫病也隻是小範圍暴發,而我早就請大夫配制出克制的藥。


 


右中允王言慈便是我曾搭過線的寒門學子之一,我保住了他的家鄉潭州,又送了他及時止住疫病的功績。


 


他很願意以防疫為由,上奏要求火燒駱玉章的屍體。


 


得益於才女畫的那幾幅駱玉章皮膚潰瘍的圖,陛下準奏。


 


皇後說我一直對駱玉章深情不負,所以陛下還特意賜我一些內庫珍寶安撫我。


 


11


 


賞賜很是豐厚,因為右中允說,我們所有和駱玉章接觸過的人,也需要幽居在家,觀察十幾日,看會不會發病。


 


所以,我、婆母、駱玉章的所有孩子,甚至駱家所有族人,都不能去見駱玉章最後一面。


 


正如我所說,駱玉章會化成灰燼,隻留罵名。


 


婆母消沉了好幾天,又來拉攏我。


 


她的親兒子S了,她隻能仰仗我的鼻息生活了。


 


我卻陡然變了態度,一邊控訴婆母不慈,一邊狀告駱玉章和蘇婉:婚前私通,聯系山匪,算計我清白。


 


我寫了血書,字字泣血,說無法相信深愛的夫君,婚前竟然有歹毒心思,哪怕他已經S了,也請求賜我和離。


 


證據嘛,當然是我收拾亡夫遺物時,發現了他和蘇婉的情書,他為蘇婉畫的像,他們和山匪聯絡的信物。


 


和駱玉章有關的事,向來引人注意。


 


如此多人知道婉貴人不忠,天子震怒。


 


徹查之下,很快找到當年逃走的一名山匪,指證了蘇婉。


 


蘇婉被賜S。


 


因她也和駱玉章接觸過,甚至接觸過駱玉章的瘡口,右中允盡職盡責上奏,說為了防疫,蘇婉也該被火化。


 


皇帝允了,皇後剛嫁給他當太子妃時,也有人試圖算計她失貞。


 


沒有哪個女子不厭惡這般算計。


 


我得知蘇婉也化作焦黑枯骨,這才笑出來,畢竟我重生了,駱玉章被我毒S後也重生了。


 


難保也涉及這段愛恨情仇的蘇婉不會重生。


 


所以我大費周章,讓她S透透的, 重生也什麼都做不了。


 


皇後心疼我,特賜我和離脫離駱家。


 


婆母情急之下中風了。


 


她本就摔斷了腿, 半邊身子不爽利, 如今更是半身不遂, 吃飯出恭都要人搭手。


 


然而, 沒了我錦衣玉食的供養, 駱家那點家底,根本不夠她吃藥。


 


我這時大義凜然地說, 仍會照顧婆母和駱玉章的妾室孩子。


 


實則,我是去告訴婆母:「婆母, 謝謝你特意把駱玉章放進祠堂。」


 


她終於知道了我的真面目。


 


當晚, 婆母點火燒了駱家祠堂, 連同她自己,一起焚燒幹淨, 連同我翻修駱家宅子時制作的一道隨意進出祠堂的木門機關, 徹底毀屍滅跡。


 


此後經年,我獨自撫養思衡和凌雲, 他們倆都爭氣, 漸漸再沒人提起, 他們的爹是駱玉章。


 


我一直做著皇商生意, 有前世經驗, 我倒也佔住了一些先機。賺來的多半錢,我都捐去修水利工事,或是買草藥贈給窮苦人。


 


駱玉章的孩子們, 按他們個人的天資,我供他們苦讀聖賢書, 或是學門手藝。不太熱絡,也不結仇。


 


駱玉章的妾室們, 我做主允許她們再嫁, 也可跟著我謀生。


 


我和離後,和溶月越發交好,我們看到被辜負的女子,就撺掇她們和離。


 


婆母一個勁兒誇我孝順,又感嘆我夫君的不成器。


 


「&無」到我年老時, 還有不少人邀請我去年輕男女相看的春日宴、重九宴上, 為女孩兒們掌眼。


 


我活到了九十, 壽數極長。


 


閉眼時,我仿佛聽見有人說:「楚瑩拯救了萬千災民,不枉讓她預知了後事。」


 


我恍惚記起, 駱玉章害我們楚家悉數染病後, 我爹娘都站出來說,要自願試藥。


 


我們把囤積的藥材全都捐贈出來。


 


最後藥石罔效, 我們一家將所有銀錢捐出, 請求官府繼續醫治疫民,也主動請求在我們S後,焚燒遺體,阻斷傳播。


 


莊周夢蝶, 蝶夢莊周。


 


重生?預知?


 


無妨,我這一世,活得足夠爽快了。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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