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臥底三年,終於搗毀了邊境最大的犯罪團伙。
可我沒想到,我九S一生地回來,卻沒有了家。
我的爸媽、男友都喜歡上了一個替身。
她用著跟我相似的臉、跟我相似的名字,佔有了我的人生。
徐婉說:「多謝你啊,許警官~要不是你當年救我,我哪有機會擁有這麼多愛~」
01
「狡兔行動」在三年前正式地啟動。
我是去執行臥底任務的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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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犯罪團伙最近一次販賣人口的行動中,有一個名叫徐婉的女孩,跟我長得八分相似。
隻要稍加訓練,在容貌上做些微調整,我就能夠跟她交換身份,成功地潛入犯罪團伙。
剛把徐婉救出來的時候,她瑟瑟發抖,驚恐得像一隻受傷的麻雀。
我仔細地觀察她的狀態,模仿她的行為舉止,默背她的身份背景,在第五天正式地跟她交換身份。
臥底三年的生活,我無法用言語表達。
那對於我來說,是一段不能回想的日子。
搗毀犯罪團伙的時候,隊友是在充滿水蛭的地牢裡找到我的。
我被打斷了一條腿,吊在地籠裡,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
看到隊友制服的那一瞬間,我終於松了一口氣。
隊友說:「許挽同志,我們來帶你回家!」
我心裡在想,終於能回家了,爸媽一定很想我吧。
還有陸城,他說等我回來就結婚。
這一次,我能休息很久,有時間跟他好好地談談戀愛了。
02
在醫院復健的第六個月,我拿到了從前的手機。
跟爸媽最後一次的對話記錄,是三年半前。
我爸憤怒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
「許挽,你要是敢辭職跑去國外,我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我們把你養大真是操碎了心!」
「許挽,你聽到了沒有?立馬回家!」
三年前為了行動的保密性,我跟爸媽說辭了警局的工作,要跟朋友去國外賺錢。
當時他們很不理解,我爸打電話罵我,我媽一邊哭一邊跟我視頻。
至於陸城……
臨走前,我們坐在裝修好的婚房裡。
他咬著牙說:「許挽,這些年你為了任務,一次又一次地放我鴿子。現在我們婚期都定了,你又要整這麼一出,你是不是覺得我一輩子都會在原地等著你啊?」
陸城那麼憤怒,還是妥協了, 氣餒道:「我猜你是騙叔叔阿姨的,肯定有事兒不能說。這一次我等你回來,立馬結婚。」
我點開陸城的朋友圈,看到他發了一張照片。
03
四個人的合影。
一個跟我長相相似的女孩兒,親熱地挽著我媽媽的手臂,對鏡頭笑得很甜。
陸城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而我爸爸一貫嚴肅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微笑。
「姐……」程圓端著藥走進來,看著我的手機,難過地說道,「你都看到了啊……」
是啊,都看到了。
陸城這張照片還配了一行文字:「我跟婉婉即將訂婚,歡迎各位親友前來參加。」
訂婚宴的時間,就是明天。
我吞掉了那一把藥片,靠在床上笑:「別這個表情,小姑娘嘛,笑一笑才好看。」
程圓眼淚「唰」地一下子就掉下來了,抱著我哭道:「姐!你別笑了!」
我哄著她:「好了好了,別哭了。你去拜託醫生給我開多一倍的安眠藥,我今晚得睡個踏實覺。明天氣色好一點,見了我爸媽,他們才安心。」
正巧醫生進來,要給我輸液。
我看到針頭的那瞬間,肌肉都痙攣起來。
小護士還是沒扎進去,一陣為難。
我深呼吸幾下,閉著眼睛說道:「這次可以了,扎吧。」
過了兩秒,針頭順利地扎了進去。
我睜眼一看,換了人扎針,難怪這麼順利。
「你的腿恢復了得差不多了,明天再去拍個 CT。」
「已經跟美容科約好了,兩個月後給你做皮膚修復手術。這兩個月會對你進行藥物訓練,恢復你對麻醉的感知。」
程醫生低頭給我貼好膠布,又一次地問我那個問題:「許警官,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哥!你再這麼騷擾姐,我就跟隊裡申請換醫院!」程圓把程醫生強行地推了出去。
04
早上八點程圓帶了一堆衣服跟化妝品,要幫我打扮。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強忍著渾身不適。
鏡子裡的我,化著淡妝,遮掉了臉上那道疤痕。
淡綠色的裙子長及腳踝,沒人能看到我腿上縱橫交錯的疤痕。
雖然很不舒服,我還是克制住了。
我希望爸爸媽媽能看到我最好的狀態。
出門的時候遇上了程醫生,他看了我兩眼。
「很奇怪?」我忍不住問他。
程醫生說:「很特別,像……菖蒲。」
我緊繃的神經這才松懈下來,不奇怪就好。
等我到了酒店,時間有些晚了。
我靜靜地坐到了宴席的最後一桌,看著我爸在臺上講話。
我媽坐在主桌,穿著紅色的旗袍。
徐婉靠在她的身邊,幫她擦眼淚。
我爸說:「希望我的女兒婉婉,往後跟陸城兩個人,幸福平安。」
徐婉是他的女兒,那我是誰?
我有些恍惚地想著。
我沒想到,第一個看見我的人,竟然是陸城。
他舉著話筒本來滿臉笑容,目光掃到我的時候,瞬間頓住了。
陸城的異樣,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我想了想,主動地走過去打招呼。
「爸媽,我回來了。」
我爸「唰」地一下子站起來,一個耳光狠狠地扇在我的臉上。
我媽哭著說:「我們早當沒有你這個女兒了,你何必非要在今天出現呢!」
我SS地掐著手心,壓抑著心裡的難過。
徐婉也跟著哭起來:「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出現在這個家裡。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主動地勾引陸城,是我求著爸媽認我做女兒的。」
「爸媽,謝謝這三年來你們對我的愛護教導。」徐婉在地上跪下了,磕頭,「既然姐回來了,我也該退出了。我搶了姐的生活,都是我不好。」
陸城把徐婉拉起來,盯著我說道:「該離開這裡的是許挽。」
訂婚宴現場,一片嘈雜。
「真是作孽啊,聽說許挽跟一個男人到國外去鬼混了。」
「可不是嘛,氣得老許都住院了。」
「唉,現在又回來幹嗎呀。」
「看她那個木愣愣的樣子,估計混得不好吧。」
「要不是徐婉這三年陪著老許兩口子,他們日子還不知道怎麼過呢。」
所有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裡。
我看著我爸媽憤怒的神情,陸城冰冷的眼神,徐婉哭泣的脆弱。
「我……」我伸手要把花兒給陸城,想解釋。
徐婉卻像是嚇了一跳似的,伸手推我,尖叫道:「姐,別打陸城!要打就打我吧。」
我條件反射性地還手,擰住徐婉的手臂將她摔在地上。
「許挽,你瘋了吧!」陸城推了我一把。
他力氣很大,我撞在桌子上,手不小心地按在了桌邊的水果刀上。
我媽看向我,我下意識地把手藏在身後。
「你滾!你給我滾!我沒有你這個女兒!」我爸衝我咆哮著。
我媽抱著徐婉哄著她:「疼不疼?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許挽,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陸城抱起徐婉。
徐婉哭著說手腕疼:「爸媽,我是不是手斷了,好疼啊!」
可我剛剛動手的時候已經卸力了,不可能真的傷到她。
「乖,婉婉,爸媽這就帶你去醫院。」
「徐婉,沒事兒的,沒事兒的。」
他們哄著徐婉,帶她去了醫院。
親友們看著我竊竊私語,離開了宴會廳。
我低頭看著鮮血淋漓的手,茫然地想。
也許,我不該回來,S在邊境線才是我最好的歸宿。
05
「她的求生意志很強。」
「許挽還是很想活下去的,在努力地跟自己的情緒做對抗。」
「三年的臥底生涯摧毀了她作為一個正常人應有的情感,她非常壓抑自己。」
我迷迷糊糊之間,聽到心理醫生在跟人交流。
睜開眼一看,是我師父,蔣天明。
三年前我師父曾經勸過我,他說:「小許,你還年輕,你不懂選擇做臥底意味著什麼。我們很多有經驗的老同志,回來以後都難以適應正常生活,有的得了抑鬱症,有的甚至直接退出了警察隊伍。這次行動,我們還可以尋找別的方案。」
那個時候我說:「師父,總要有人去,是不是?」
古人說,雖千萬人吾往矣。
總有人要去執行這個任務,不是我,也會是別人。
我有家人,別人也有家人。
隻要我臥底成功,就能最快地搗毀犯罪組織。
邊境線上無數的家庭,將因為我而獲得救贖。
穿上這身警服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早晚會迎來這一天。
我曾經站在紅旗下宣誓。
「恪盡職守,不怕犧牲」
我答應過師父,一定要活著回來,一定會完成任務。
我做到了。
可支撐我的支柱,已經轟然坍塌。
兩個小時前,我的手觸碰到了水果刀,難以克制地拿起水果刀割破了手腕。
灰暗的情緒不斷地拉扯著我往下沉,我在暈倒前的那一刻撥通了師父的電話。
「小許,你醒了。」師父搓了搓通紅的眼睛,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你很勇敢,師父為你驕傲。」
我回憶起宴會廳發生的事情,低聲地說:「我好像搞砸了陸城的訂婚宴。」
在我失蹤的這三年,隊裡為了安撫我的家人,派程圓假扮我,跟家裡聯絡。
隻是程圓能做的,終究有限。
這三年,我父母耗盡了對我所有的期待。
「犯罪團伙還有一個重要罪犯在潛逃。」我師父略微沉重地說道,「小許,隊裡目前還無法對你進行表彰。為了保護你的家人,你還需要隱瞞你的行動事實,這段時間隻能委屈你了。」
師父走後,我靜靜地躺了一會兒,打算出去透透風。
可我沒想到,居然遇上了陸城。
徐婉依靠在她的懷裡,滿臉是淚。
陸城摟著她的肩膀,低頭在跟她說什麼。
我遲疑了一下,打算避開他們。
可陸城卻喊住了我的名字。
「許挽!」陸城冷冷地看著我說道,「你居然還追到這裡來了,怎麼,搞砸我的訂婚宴還不滿足?」
我看著他厭煩的神情,一時間有些恍惚。
三年不見,陸城好像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模樣了。
曾經,他摟著我抱怨:「許同學,許同志,當初就不該讓你考警校。我也是人民群眾的一分子,你能不能多關心關心我啊?」
我讀書的時候很忙,不像別的大學生可以自由地出入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