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亦深摸了摸鼻子：「我這周末有空，演出費一頓火鍋。」

他熱心腸到，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剛剛說的邊界感一事，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不一會兒，門自己開了。

 

「都醒了？我還以為，你們要睡到晚上呢？」姚靈拎著東西進來，「得虧清清現在休年假，不然被老板炮轟S不可。」

 

我本想回房，給小情侶留點空間。

 

結果江亦深拉住了我的手，對著姚靈挑眉道：「你沒把我們演戲的事告訴她嗎？她還真以為，我跟你成一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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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在原地，一頭霧水。

 

16.

 

姚靈拍了下腦袋：「哎呀，怪我怪我！忘記跟清清說了！」

 

「昨天生日會上有個追了我很久的男同事，一直不相信我有男朋友了。我也是沒辦法，跟他還有項目合作呢，不好撕破臉，這才讓江亦深當個臨時演員。」

 

「也是臨時起意，昨天忙著把那幾個人送走，我就忘了說。」

 

一場烏龍，我最尷尬。

 

想到剛才和他說的什麼邊界感，渣男。

 

還腦補了一整夜的，他愛她，卻利用我愛她的狗血戲碼。

 

我現在，恨不得從地縫鑽進去。

 

江亦深往後懶懶一靠，挑眉笑著看我：「單身，可查。」

 

姚靈咋咋呼呼轉移話題，說晚上約了一個密室逃脫。

 

順便給江亦深慶祝一下「喬遷之喜」。

 

晚上八點，吃完飯我們到了密室。

 

門口還站著另一個人，很眼熟。

 

是姚靈的另一個朋友，趙潛。

 

昨天生日會，他還借了外套給我遮膝蓋。

 

我們互相點頭打完招呼，姚靈拉著我進了女洗手間。

 

她語重心長道：「清清啊！趙潛這人還不錯，有車有房有公司，長得也不錯！前任大一就分了，這麼多年也潔身自好的，挺溫柔一人。我感覺你們可以先做朋友試試。」

 

我嘆了口氣：「這次是我媽，還是我姥姥包了紅包呀？」

 

姚靈跳腳：「是我自己的意思！剛好趙潛也想讓我當月老牽個線，清清啊，這麼多年了，你總不能一直一個人吧。」

 

我：「皇上不急，太監急。你還是先解決自己的吧！」

 

姚靈差點咬到舌頭：「我！你！哎呀，我有自己的節奏！你就瞧著吧！」

 

......

 

這次密室，姚靈特地選了個不太恐怖的校園本。

 

但對我來說，還是過於刺激了。

 

梁亦深在前頭，姚靈和我，趙潛緊隨其後。

 

我這人膽小，怕鬼，第一次玩。

 

NPC 似乎算準了，我是四個人裡最弱，且最怕的那個。

 

總抓著我欺負。

 

我三番五次被 NPC 嚇得原地抱頭蹲下，或者後退好幾步。

 

撞到趙潛，他接住我低聲笑。

 

摸著我的後腦勺：「別怕別怕，都是假的。」

 

姚靈說得沒錯，趙潛身材，確實挺好的。

 

胸肌硬邦邦。

 

我緩緩推開他：「不好意思，踩到你了。」

 

「沒關系，害怕的話。後面單人任務，我可以陪你一起。」

 

前面兩人聽到我尖叫的聲響，圍了過來。

 

室內燈光昏暗，但能看得出來，江亦深臉色並不好。

 

江亦深沉著聲音，拉過我的手：「我跟 DM 說過了，單人任務我陪她就行。」

 

密室持續了三四個小時，又驚又險地結束了。

 

回去的路上，一下車。

 

趙潛叫住了我，問我能不能單獨聊兩句。

 

姚靈扯住江亦深的手，幾乎是用拖的，上了樓。

 

趙潛很會打直球：「許小姐，相信你應該知道，姚靈這次替我約你的意思。」

 

「我很喜歡你，坦白來講，我對你一見鍾情。」

 

「當然，你也可以說我是見色起意。不過有句話說得對，始於顏值，忠於才華。你的攝影作品和展會，我看了不少次。這次冒昧了，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交朋友的機會。」

 

我腦子一片混亂，他們大老板.....

 

談生意和告白，都這麼直接的嗎？

 

17.

 

我沒直接拒絕趙潛，交換了聯系方式。

 

友情擁抱完，目送他離開。

 

隻當也給自己一個認識新人的機會吧。

 

這場暗戀，是時候該結束了。

 

我隱晦的告白，江亦深當沒看見，不提起，算是體面拒絕了我。

 

電梯一開門，我便看到江亦深在走廊抽煙。

 

很少看到他會抽煙，除非心煩意亂到無法遏制。

 

大三那年，他媽媽生病去世，他連抽了一晚上的煙，喝了一晚上的酒。

 

我們幾個朋友攔著，他才沒繼續墮落下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緩緩問道：「你......」

 

他掐掉煙，轉身扯過我的手，狠狠抱住我。

 

！

 

我身體一整個僵住。

 

跟趙潛溫柔的擁抱完全不同，江亦深有一股狠勁。

 

頭頂的聲音悶悶不樂：「你喜歡他嗎？」

 

我不明白他問這話的意思。

 

是擔心，我有了男朋友後，跟他們這些好朋友，劃清界限嗎？

 

如同我擔心他有女朋友了那樣？

 

我壓著聲音：「不討厭。」

 

他推開我，眼底落寞：「那我，是不是該恭喜你了？」

 

他突然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後轉身關上了自家門。

 

我到家後，姚靈又撲了上來。

 

「怎麼樣？他告白沒有！」

 

我點點頭，心裡亂得很。

 

「哼，這個悶葫蘆，總算勇敢了一回！要不是我費心費力，他不得繼續單身個幾十年啊？」

 

我往沙發一倒，渾身疲憊：「趙潛這麼優秀，應該也不缺追求者吧。可能是見慣了小家碧玉和大家閨秀，突然看到我一個清湯寡水的，覺得新鮮？」

 

姚靈一屁股坐下來：「都什麼跟什麼？江亦深沒跟你表白啊？」

 

我：「？」

 

「他這戀愛拖延症？那天可不是這麼對我說的啊！」

 

他們背著我，到底有多少秘密計劃？

 

18.

 

夜幕低垂，星星掛墜。

 

姚靈此刻還在睡，我徹底失眠了。

 

想到臨睡前，姚靈跟我說的那些話。

 

我的心髒一蹦一跳的，停不下來。

 

沒有真實感。

 

「生日那天，我是先跟他表完白再演的戲啦。後來，江亦深很快就拒絕我了，跟小陶那時候一樣，冷靜得很。」姚靈說著說著，還有些悵然，「他說不想再失去一個好朋友，也說了喜歡的人是你。」

 

我愕然：「你確定，他不是為了拒絕你，拉我當借口嗎？」

 

畢竟他假裝了我那麼多回男朋友，我似乎一次都沒還過。

 

姚靈搖搖頭：「這輩子沒見過他那麼嚴肅的臉，比期末專業課拿了 C 還嚴肅。」

 

我：「......」

 

「他那副樣子我也早看不慣了，明明喜歡，卻一直藏著掖著。」

 

「不刺激一下他，怎麼可能會有危機感？」

 

我些許沉默，問她：「姚靈，你會難過嗎？」

 

姚靈：「害，不難過。後來我仔細想清楚了，我喜歡江亦深，隻是怕失去安全感。怕他要是交了女朋友，就突然不管我這個妹妹了吧。

 

「你知道的，我是因為我爸媽才恐婚恐育。

 

「更何況，就算當初有一點點僅存的好感，三年也散得差不多了。也就你個悶葫蘆搞深情，惦記一個人那麼多年。

 

「下個月我就去英國了，如今 sonder 的品牌印象和口碑都打得差不多，我想，可以正式開拓海外市場了。所以，我得親自去跑一趟！」

 

姚靈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不扭扭捏捏的大女子。

 

她畢業後一直在做自己的服裝品牌，sonder 在她的努力下，一年內就創收了一億的營收額，名揚四海。

 

睡前，她還笑著哄我：

 

「清清，勇敢一點吧！他若不開口，你就給自己爭個機會。」

 

我沒回答。

 

姚靈看出了我的喜歡。

 

但我不確定。

 

江亦深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他可以非常自如地說出。

 

是我男朋友，在追我這些話。

 

我無法區分。

 

他的喜歡，到底真假。

 

很多人都說我擰巴，我承認。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姚靈這樣的女生一樣，

 

敢愛敢恨，敢說出口，敢打直球。

 

敢不顧一切，為自己爭取。

 

我這人一直很廢，失敗了一次，就不敢再碰一次了。

 

而姚靈，我的好姐妹。

 

又替我勇敢了一把。

 

19.

 

第二天，江亦深黑著個眼圈。

 

站在我家門口，按鈴的姿勢，非常明顯，還沒收回。

 

姚靈凌晨六點，去把人家砸醒了。

 

連帶著我也被震醒了。

 

他倆促膝長談半小時，姚靈回來了。

 

姚靈：「大懶丫頭，還睡！起來聽告白了！」

 

此時，我站在門口。

 

江亦深深吸了口氣，視S如歸：

 

「許鏡清，我喜歡你。」

 

「我不想再假裝你的男朋友了，我想當真的，行不行？」

 

「省得有人，輕輕松松搶走我花了六年的努力......」

 

我一夜沒睡，剛咪著十分鍾，腦子很混沌：「真的嗎？」

 

江亦深睫毛微顫，急了：「你看不出來，我昨天在吃醋嗎？」

 

「不喜歡你，我上趕著給自己掙個名分？天天假裝是你男朋友。」

 

他開始有點語無倫次了：

 

「你還記得我們畢業旅行，去鹿鳴山居露營那天嗎？

 

「那天晚上，你說著說著，就靠我肩膀上睡著了。我以為你要開口表白了，還沒來得及高興呢。

 

「結果你在我肩膀上睡得好香，給我氣壞了，可我不舍得叫醒你。

 

「小陶說喜歡我，我拒絕了；到頭來，她連朋友都不做了，也要退群，老S不相往來。

 

「我怕我要是跟你告白了，你也拒絕了，我們豈不是連朋友也沒得做。

 

「我，不想失去你。」

 

聽到這些話。

 

我實在沒想到，自己的想法跟他不謀而合。

 

如果窗戶紙捅錯了，也許連房子都塌了。

 

他又說：「我琢磨了 6 年，你到底是喜不喜歡我。演唱會給你買了票，你也沒約我去…...好不容易見你發了條朋友圈，結果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氣得我打了一整夜遊戲。」

 

聽他講了那麼多，我眼淚都下來了：「笨蛋，那條朋友圈，僅你可見啊。」

 

他笑容一下扯開，那雙眼眸，撥雲見霧，透出澈亮的光。

 

他傻笑拉著我的手：「這周末，還去嗎？」

 

我問：「去哪兒？」

 

他答：「咱媽家呀，醜女婿也要見公婆的嘛。」

 

（番外：江亦深）

 

沒想到，我還能在課堂上見到她。

 

她打嗝打不停的樣子，好像我家那隻奶牛貓。

 

整個人，也很像。

 

個子小小的，性格軟軟的，有點可愛。

 

就是太社恐了，演講這個活不適合她。

 

PPT 作業倒是不錯，挺有水平。

 

下學期拉進來，一起幹算了。

 

比那幾顆老鼠屎強太多了。

 

大一我怎麼沒發現她呢？

 

......

 

一個人打呼嚕，你不覺得厭煩, 還覺得可愛。

 

這應該, 就是媽媽說的喜歡吧？

 

喜歡一個人，連她傻乎乎的睡相也喜歡。

 

許鏡清, 好傻。

 

有點喜歡。

 

姚靈這家伙, 就不能不提被子嗎！！

 

今晚第十次了！

 

許鏡清睡覺怎麼就那麼乖呢。

 

......

 

小陶和我表白, 我拒絕了。

 

我承認, 我似乎在處理男女友誼上, 失了些分寸。

 

才會給錯信號。

 

她甚至還退群了，那如果。

 

我和許鏡清表白了，她也不喜歡我的話......

 

不行。

 

我不想失去她的, 可我也，不想和她隻是朋友。

 

為什麼第一次見面。

 

我不勇敢點呢。

 

演唱會也沒請我一起，明明我給的是兩人連坐啊.....

 

......

 

來北京三年，我對她的喜歡。

 

一分沒少，越想倒是越精神。

 

聊天記錄都快被我盤出包漿了,

 

我也不敢發一句, 你在幹嘛。

 

吃了嗎, 睡了嗎。那簡直太傻了。

 

誰會對朋友說這些話啊？

 

可我還是好想她。

 

但是，她應該不喜歡我的吧。

 

送她的香水, 我親手做了三個月。

 

她似乎並不喜歡，一次都沒噴過。

 

算了不看了，工作！

 

當了牛馬, 自然就老實了。

 

結果臨睡前，我還是把她的朋友圈和聊天刷了一遍。

 

她也太不愛更新朋友圈了, 點贊都沒得點。

 

......

 

她生日那天，我破防了, 徹底的。

 

她好像有了喜歡的人, 還在等那個人的生日快樂。

 

這下好了，連假男友都沒得裝了。

 

把昵稱改回全名，又能解什麼氣呢。

 

不還得改回去【清清寶貝（還在追版）】

 

該啊你, 廢物江亦深。

 

生日禮物都要攢發毛了, 情書賀卡一點不敢送。

 

活該你沒女朋友。

 

......

 

完蛋了完蛋了。

 

我為什麼不直接說喜歡呢？

 

說的什麼鬼？

 

「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

 

天爺啊，誰家好人告白鋪墊第一句是最後一次啊......

 

我就不該相信壯壯發的什麼鬼迂回表白法。

 

我也神經了, 居然這樣做了......

 

姚靈這個豬隊友, 嚇S個人。

 

還以為她車禍要進醫院了？

 

結果隻是小電驢蹭破了點皮？！

 

他三番五次假裝成男朋友，替我擺平一切。

 

「（我」就這點傷口, 晚去醫院兩秒，就要愈合了！

 

我的表白啊！！你拿什麼還！！

 

......

 

隔壁住的，居然是許鏡清？

 

這就是緣分嗎？

 

是老天在告訴我, 不要再退縮啦？

 

可她還能誤會我和姚靈。

 

是真對我一點想法沒有啊？

 

但是, 那件白襯衫又怎麼解釋呢......

 

這跟我露營那天撿了她的橡皮筋,

 

偷偷藏起來，有什麼區別？

 

好廢物啊江亦深, 你隻會胡思亂想。

 

姚靈說得對, 你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

 

一點勇氣沒有。

 

......

 

姚靈說許鏡清喜歡我？！

 

我沒聽錯吧？？

 

她不會是被我拒絕了，惡意報復我吧......

 

好吧，是我這個人思想惡劣了。

 

許鏡清根本沒接受那個小白臉！！

 

她單身！確定！不用查！

 

我給許鏡清的衣服，她沒扔, 還藏起來了？

 

這不就是喜歡我嗎？

 

不管了，這次我得衝了。

 

不然真的，老婆都沒了。

 

我上哪裡哭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