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哇喔，這是我能知道的嗎？

「所以，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知道一些道理，比如有些事情不該知道，就千萬別知道，秘密知道得太多，容易丟了小命。

 

周佑卿抓著我的胳膊，然後慢慢湊近我：「所以……往前數三代，所有對皇後不好的帝王，下場都挺慘，S得也很早。朕想多活幾年，自然不會負了你。」

 

啥，帝王短命？

 

我滿腦子都隻有他說的前半句話。

 

所以——

 

周佑卿的意思，是倘若我成為皇後，他若有朝一日負了我，那他一定會落個慘S的結局。

 

「到那時候，你背靠謝家，肯定能當上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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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佑卿還在旁邊循循善誘。

 

我轉頭看了一眼我那完全沒收拾的床榻，被褥下面還藏著一話本，是我最近新得的《冷面侍衛俏太後》。

 

內容有些勁爆，是一旦被爹娘發現就會打斷我腿的地步。

 

距離入宮為後已經不足三日，再逃跑怕是來不及了。

 

思及此，我果斷點頭。

 

「成！咱們立馬就成婚！我保證能當一個好皇後！」

 

4

 

不過，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可我想了又想。

 

直到紅嫁衣穿在身上，帝後大婚典禮舉行那日，還是沒有想出來。

 

婚禮很盛大，從白天到黑夜，我聽了一百零八遍「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好不容易等到進入洞房。

 

找借口支走了宮女，剛準備坐床上緩緩，周佑卿就走了進來，嚇得我一個鯉魚打挺，努力挺直身板。

 

然而動作幅度太大，腦袋上的珠寶首飾，哗啦啦地滾了一床。

 

周佑卿剛坐到床榻上。

 

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了起來。

 

「嘶，好痛。」

 

「還沒洞房呢，哪裡痛了？」

 

看多了公子小姐的話本，嘴比腦子快，接話也接得溜。

 

完全忽略了周佑卿鐵青的臉。

 

以及剛才他坐下的地方上，滾落了好一些珠寶首飾。

 

那些首飾大多帶有尖角。

 

一屁股坐下去，估計能夠戳五六七八個洞。

 

可我不敢開口問，怕他尷尬，更怕他記仇要我小命。

 

氣氛有點冷，所以我打算主動找話題。

 

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本書，我果斷將書掏出來。

 

親切問候：「陛下，要看個書緩緩嗎？」

 

我每次隻要一學習，眼皮子就打架，身上的疼痛瞬間消失。

 

簡直比靈丹妙藥還管用。

 

出嫁前，娘親往我身上塞了不少書，說是時間有限，讓我挑著要緊的學。?

 

我當時瞧了瞧，都是一些宮廷禮儀的說明。

 

我這人，若是看話本子跟雜書，能夠一整宿不睡覺。

 

可都是這種學習的書，我剛看兩個字，就差點一頭栽到桌子上。

 

又怕娘親罵，胡亂塞了兩本在身上，權當應付。

 

至少拿來緩解氣氛，應當也不錯。

 

周佑卿低下頭，但在看見書名的那一刻，明顯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不明所以，也跟著低下了我高貴的頭顱。

 

是真的很高貴。

 

一腦袋的珍寶首飾，隨便一件拿出去賣，都能夠讓我衣食無憂大半輩子。

 

看清書名時，我也跟著倒吸一口涼氣。

 

完了。?

 

當時眼皮子在打架，書和話本子放在一塊兒，最後胡亂塞了兩本，也沒太注意自己會拿錯。

 

所以，那個名為《帝王他不行，侍衛狠狠愛》的話本子，就這麼露了出來。

 

「如果我說，我將這本書帶在身上，是為了譴責它，你信嗎？」

 

我小心翼翼抬起頭，就看見周佑卿狠狠閉了閉眼，嘴角也抽動了一下。

 

我覺得他在生氣，但我不敢問。

 

寢殿裡的氣氛再次冷了起來，我們大眼瞪小眼，瞪到最後雙雙眼睛都抽了，他才別過眼。

 

見他不再生氣，我打算重新活躍一下氣氛。

 

但這次沒等我開口。

 

他就直接伸手捂住我的嘴，讓我閉嘴。

 

「嫌我煩？」

 

我有些悲傷，新婚夜就被丈夫嫌棄，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周佑卿白了我一眼，然後指了指窗外。

 

「別那麼多戲，外面有人在偷聽，好歹要裝裝樣子。」

 

我哦了一聲，對於他這種緊張嗤之以鼻，畢竟咱們可是帝後。

 

有人敢偷聽牆腳，腦袋想搬家了？

 

為了活躍氣氛，我主動請纓：「怕什麼？我現在就衝出去，給他們暴打一頓！」

 

周佑卿皮笑肉不笑：「外面是我娘。」

 

我又哦了一聲，默默將伸出的拳頭給縮了回來，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暴揍太後？

 

那腦袋估計當場就得搬家。

 

我是腦子缺根筋。

 

但不是沒腦子。

 

周佑卿指了指床榻：「來，搖個床。」

 

這我懂！

 

話本子裡都是這麼寫的，先婚後愛的男女主，並不打算圓房。

 

所以在應付新婚夜時，都會選擇搖床來蒙混過關。

 

我好歹是資深讀者，所以當即撸起袖子，握緊拳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放心，我很懂！」

 

說完，我深吸一口氣，和周佑卿一左一右開始準備搖。

 

心裡默數了一二三，剛準備搖晃時，我傻了。

 

「這床，有點重啊。」

 

使勁搖了搖。

 

床是紋絲未動，我是大汗淋漓。

 

屋外蹲牆腳的太後還沒走。

 

周佑卿還是那副S人臉，抿著嘴一言不發，跟我一起搖啊搖，床還是一點沒動。

 

他衝我無聲吶喊：「使勁啊！」

 

我那叫一委屈，手都拉紅了還是沒動，沒忍住喊出了聲：「它不動能怪我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我總覺得四周寂靜了。

 

有點怪，又說不出哪裡怪。

 

隱約感覺到有人的尊嚴掉在了地上，還被狠狠踩了兩腳，也不知道是誰。

 

所以我咬咬牙繼續搖。

 

但床榻還是紋絲未動，急得我額頭冒汗。

 

又補了句：「我已經很努力了，它就是沒反應，你也想想辦法啊！」

 

我好歹是個女孩子，新婚夜就讓我幹體力活，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

 

面對我的吐槽。

 

周佑卿也終於忍不住低聲吼了句：「這能靠我一個人嗎？你倒是動一動它，別跟個木頭似的。」

 

我原本想懟回去，但不知道為什麼，恍惚間聽到了什麼聲音。

 

來自屋外——

 

聽起來，像是心碎的聲音，一片一片碎掉的那種。

 

5

 

隔天我便跟著周佑卿去拜見太後。

 

她一見到我，就親熱地握住了我的手，一口一個舒寧小心肝兒，捏完我的臉又捏我屁股，越捏越開心。

 

還無聲感嘆了句：「這肉厚實，好！」

 

我默默放下點心，覺得自己多少有點傷自尊，得減減肥才行。

 

太後沒注意到我的悲傷，又捏了好幾下，接著在心腹嬤嬤的眼神示意下，賞了我好多禮物。比周佑卿大方多了。

 

我抱著寶石頭面瞧了又瞧，恨不得眼睛就長在上面。

 

太後依舊一臉慈祥，接著繼續跟我嘮家常：「舒寧啊，昨天晚上累不累？」

 

昨晚我和周佑卿嫌棄對方力氣太小搖不動床，所以互相看不順眼，你一言我一語地對罵，別說圓房了，差點把對方踢下床。

 

最後，一人抱著一個枕頭，睡得那叫一個香。

 

「母後，不累的，昨晚很早就睡了。這會子正神清氣爽，待會兒我陪你去逛個御花園吧？」

 

剛才還笑眯眯的太後，在聽到我這話後，嘴角的笑容瞬間就垮掉了。

 

不知怎麼地，我又聽到了那心碎聲，嘎嘣響。

 

但我沒敢說，怕他們覺得我有病，然後把我關進冷宮裡。

 

所以我當作什麼都沒聽到。

 

乖巧依偎在太後身邊，看著她大手一揮，讓宮人端上了好幾箱藥材，說是給周佑卿的。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和周佑卿感慨：「太後娘娘對您真好，這麼多上好的藥材，全都是給您的。」

 

他腳步一頓，回頭看我一眼，那眼神猶如在看傻子。

 

「你藏那麼多話本子，難道不知道鹿茸、杜仲，還有冰蠶這些是幹什麼用嗎？」

 

我當然知道了。

 

但是——

 

這並不代表著，我能夠認出這些藥材。

 

等等……我頓住腳步，一臉嚴肅地看向周佑卿。

 

「你，不行？」

 

6

 

不出意外，我應該是得罪了周佑卿。

 

他連著三天沒見我。

 

要不是宮裡的傳言愈演愈烈，他應該還繼續歇在書房裡，批那永遠都批不完的奏折。

 

第三天晚上，他滿臉幽怨走進我寢宮，一來就警告我閉嘴。

 

「謝舒寧，你要實在不會說話，當個啞巴就挺好。」

 

那怎麼行！

 

要是沒有我的幫助，宮裡關於帝王不行的傳言，那隻會愈演愈烈！

 

我畢竟是皇後，有職責幫助帝王清掃流言。

 

所以晚上，我倆又開始繼續搖床。

 

這次大概是有了經驗，龇著牙晃了好一會兒，床終於發出了吱嘎聲。雖然聲音很輕微，但總算聽到了門外老母親的滿意唏噓聲。

 

但很快，老母親又悲傷了。

 

因為這床是真重，我和周佑卿大喘著氣兒，誰也沒力氣再抬手。

 

我問他：「陛下，您累嗎？」

 

周佑卿「嗯」了聲，想著這兩天得罪了他，我特意甩了甩有些抬不起來的胳膊。

 

「那您歇著，我還不累，我可以繼續幹！」

 

本來是為了表忠心，結果又聽到了那心碎聲，這次碎得徹底。

 

周佑卿，好像也聽見了。

 

抿著嘴沒說話，露出一副淡淡S感模樣。

 

我也沒敢再說話，怕多說多錯，到時候腦袋搬家。

 

一連好幾天。

 

我和周佑卿依舊是白天不見，晚上搖床。

 

而身為皇後，後宮裡又沒有其他嫔妃，我每天就在宮裡各種逛。

 

逛完御花園就去逛太液池，逛完太液池就去逛冷宮。

 

入宮短短半個月，我就把整個皇宮都逛了個遍，去哪兒都門清。

 

有時候在路上遇到宮女，她們像是對我很好奇，有些大著膽子問我：「皇後娘娘，你每天都不累嗎？」

 

年輕人，怎麼能夠輕易說累呢！

 

我迅速給她展示了一下我的鋼鐵銅臂，接著領著那群好奇的小宮女，在宮裡走了兩個時辰，以此來證明我的實力。

 

我以為她們會誇我，還特意拉著周佑卿一起聽牆腳。

 

小宮女們聚成一團，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皇後娘娘每日起得比陛下都早，從東逛到西宮，又從御花園逛到冷宮，一看就是晚上休息得挺好。」

 

那可不，寢宮的床榻又軟又舒服，我每晚沾床就睡。

 

另一個宮女捂嘴笑：「皇後娘娘這樣有活力，顯然晚上沒有什麼活動。」

 

大晚上的不睡覺，要幹啥活動？

 

三號宮女點點頭，露出了一臉欣慰神情。

 

「還好我沒有膽大包天想爬床，不然爬到一半發現起不來，陛下會不會惱羞成怒要了我的命？」

 

聞言，其他宮女紛紛露出一副後怕模樣。

 

而我身旁的周佑卿，此刻已然臉色鐵青，甩著袖子憤憤離去。

 

我去拉他，不小心扯破了他袖子。

 

周佑卿仰頭望天，接著伸出食指，在我腦袋上戳了又戳。

 

「你這一天天都使不完的牛勁兒！」

 

我有些委屈：「力氣大怎麼了！力氣大證明我身體好，你羨慕不來！」

 

當天晚上，宮裡又有了其他傳言。

 

宮女一號：「你們知道嗎？陛下好像沒力氣，都靠皇後娘娘使勁呢。」

 

宮女二號：「何止啊！據說皇後娘娘力氣太大，還把陛下給弄哭了呢。」

 

我半夜在那聽牆腳，默默看了看自己的拳頭。

 

力氣挺大倒不錯，但是能把周佑卿給弄哭，我覺得多少有些艱難。

 

不過，也未必不能嘗試一二。

 

7

 

但周佑卿並不打算給我這個機會。

 

因為他又生氣了。

 

一天天生不完的氣，可煩。

 

所以我揣著補品和畫冊，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到御書房，在他一個冷眼掃過來時，我又立馬賠著笑，將補品端到他跟前。

 

「母後怕您累著，可以讓臣妾來送些補品。」

 

拉出太後當筏子，周佑卿大概率不會翻白眼，畢竟孝道壓S人。

 

他是沒翻白眼，直接低著頭不看我。

 

「說罷，今天來找我幹什麼？」

 

見他這麼直白，我也就沒再鋪墊，直接掏出我尋覓已久的畫冊，然後放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