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閨蜜結婚的第二天，網上出現一張圖片。

 

當伴娘的我正被跟妝師細致的化著妝，而身為新娘的閨蜜，在身後委屈的看著我。

 

網上一片哗然，紛紛指責起我這個綠茶婊。

 

我求閨蜜幫我解釋，卻被她嘲諷。

 

「化妝師是沒給你化嗎？真實發生的事情我為什麼要替你說假話。」

 

最後我不堪受辱，抑鬱跳樓。

 

而閨蜜趁著這波熱度，靠自媒體實現財務自由。

 

再睜眼，我重生回到了閨蜜結婚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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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方雪，待會兒堵門就靠你了。」

 

我喘著粗氣猛然睜開眼睛，身體還帶著像是內髒被重錘猛擊的痛苦。

 

賀芷瑤嬌俏的說著，臉上帶著期待的表情。

 

就是今天。

 

賀芷瑤結婚，邀請我做她的伴娘。

 

我知道她比較小性子，女性朋友少，還專門告訴她如果需要的話在網上租幾個也可以。

 

畢竟要和伴郎的數對上。

 

她卻說我還沒到結婚那天呢，就盯上伴郎了。

 

微信的聊天記錄甚至成為後來壓實我是綠茶婊的關鍵證據。

 

我看著賀芷瑤，眼裡是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恨意。

 

跟妝師的刷子在她臉上輕輕的塗抹，配上她勾唇淺笑的模樣，任誰都感覺很美好。

 

如果上輩子我沒被她害S，我依舊會這麼想。

 

前世跳下樓的痛苦在身體裡轉瞬即逝。

 

賀芷瑤清脆的笑聲在耳邊響起：「方雪，你今天可別化那個偽素顏妝了，要不待會兒拍照不好看。」

 

就是這句！

 

我是手殘黨，和我相處過的朋友都知道我化妝就是塗白一點兒，而且脫妝很快，玩著玩著臉又變的跟素顏一樣。

 

我也不大好意思，隻能自誇自賣說自己化的是偽素顏。

 

上輩子賀芷瑤這麼說的時候，我怕麻煩別人，就說：「今天你結婚，你漂亮就行了。」

 

她不，拉著我的手就坐在了跟妝師的梳妝鏡前。

 

「都要漂亮，我可不想我的伴娘灰撲撲的。」

 

我怕耽誤時間，趕緊站起來，卻被她摁住：「時間還早，先讓化妝師給你化化，我吃點東西。」

 

當時我還感動，想著她是怕我尷尬才讓跟妝師給我化的。

 

結果後來，我卻因為這件事情被網暴致S。

 

我極力忍住身體的顫慄，甩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啊。」

 

賀芷瑤輕呼一聲，手腕磕在了桌角。

 

整個房間隻有我們三個人。

 

跟妝師趕緊上來扶著賀芷瑤，眼神落在我身上，非常鄙視。

 

「你打新娘幹什麼？」

 

還有這個跟妝師，前世我尋求過她的幫助，隻求她幫我還原事情真相。

 

她卻閉門不見。

 

我穩了下心神，解釋道：「剛才在發呆，不小心揮了瑤瑤一下。」

 

「瑤瑤，你沒事兒吧？」

 

賀芷瑤柔弱的搖了搖頭，對著跟妝師解釋：「方雪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你別介意。」

 

跟妝師鄙視的看了我一眼，把賀芷瑤撫到了沙發上。

 

我沒理她，對賀芷瑤晃了晃手機。

 

「你說你找的攝影師也不趕緊過來，都不拍點晨袍照片，我先給你留個紀念。」

 

賀芷瑤臉色僵了一瞬。

 

攝影師現在被她安排到樓下去拍她家裡人了，上輩子我還納悶，明明攝影師不在，為什麼跟妝師在給我化妝的時候會有照片出現。

 

我環視一周，看到了衣櫃上放著的喜娃娃，那對黑珠子眼睛格外亮。

 

導致我被網爆的那張照片，好像就是從這個角度開拍的。

 

手機錄像被我打開，賀芷瑤很快就恢復正常，對著我的手機攝像頭笑了笑。

 

看我放下手機，才說出了那句：「好啊好啊，等一會兒跟妝師給你化完以後我也給你拍一個。」

 

我一邊不經意的擺弄手機，把它豎了起來，攝影頭直指賀芷瑤和化妝師的方向，一邊順勢拒絕。

 

「我這樣習慣了，別麻煩化妝師了，待會兒她還得給阿姨化一下。」

 

果不其然，見我拒絕，她安排著化妝師：「時間還早呢，你先給方雪化一下吧，小姑娘家總不能太難看。」

 

跟妝師瞥我一眼：「算了，給你化化也行，在你這種臉上也能發揮出我精湛的化妝技術。」

 

我直接冷言回絕：「不用了瑤瑤，我覺得我沒難看到人神共憤，我今天就是個綠葉，襯你就好了，要是化的太好看，我也怕別人說我喧賓奪主。」

 

見我不配合，賀芷瑤有點急了。

 

聲音軟下來著急的跟我解釋：「方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不會說話，但我是為你好。」

 

賀芷瑤看我態度堅決，下一秒就露出委屈的表情。

 

「我隻是想今天大家都漂亮點，而且你不是對伴郎挺感興趣的嗎？人家隻是想讓他對你有個好印象。」

 

2.

 

見賀芷瑤迫不及待給我挖坑的樣子，我心裡直發笑。

 

「瑤瑤，你怎麼老撮合我和伴郎啊，萬一人家有女朋友呢？」

 

賀芷瑤就是這點自信，她覺得全天下女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果不其然，在我說完這句話以後，她不經意的撩了撩頭發：「哼，有女朋友怕什麼，結了婚都能讓他們離。方雪，你就是太膽小了，思想要跟上時代的進步。」

 

我在心底冷哼一聲，故作懵懂：「哦～但瑤瑤你今天結婚啊，別說這種晦氣話。」

 

賀芷瑤笑出了聲：「蔣磊就是我從別人手裡搶過來的，狗鏈子在我手裡，他就哪也去不了。」

 

樓下的熱鬧和樓上的安靜宛若兩個世界。

 

賀芷瑤說完後，我偷偷觀察了一下跟妝師的反應。

 

跟妝師皺著眉，面露無語。

 

上輩子因為沒和賀芷瑤談論過這些事情，她自然沒有聽過賀芷瑤的言論。

 

一個正常人聽到，都會心裡不舒服。

 

現在看來，跟妝師是正常的。

 

那上輩子為什麼不幫我？哪怕害怕引火上身，可在我找上門跪著求她替我辯白的時候，她眼神裡連一絲憐憫也沒有。

 

多虧了賀芷瑤說的這番話，跟妝師催促著她化起妝來。

 

「待會兒我給方女士簡單改下妝，新娘子的妝得趕緊化了，要不趕不上新郎接親了。」

 

賀芷瑤嘟著嘴，顯然很失望。

 

我一副習慣了她耍小脾氣的樣子，笑著湊上去：「行行行，知道你看重我，那化妝師簡單給我改一下。」

 

賀芷瑤見狀勾起唇角，她也不需要我化的多好看，畢竟她認為自己天生女主誰也不能搶她的風頭。

 

她隻需要衣櫃上的娃娃能拍到這一幕就好。

 

跟妝師無奈的幫我描了下眉，賀芷瑤就迫不及待的把她拽走。

 

「既然時間來不及了，那先給我化吧。」

 

說著還給我眨了眨眼。

 

我性格木訥，不會來事。

 

很羨慕和喜歡賀芷瑤這種開朗活潑的女孩兒。

 

所以哪怕從前她再怎麼 pua 我，跟我撒個嬌我就不會生氣了。

 

嬌養長大的小女孩兒，就得有自己的脾氣嘛。

 

但沒想到她最後居然想置我於S地。

 

3.

 

院裡鞭炮聲響起，接親的隊伍來了。

 

因為隻有我一個伴娘，害怕遇到婚鬧，就提前讓賀芷瑤叮囑一下新郎那邊。

 

上輩子，我拿著遊戲的單子一條條進行，三個伴郎也很配合，結果到最後，其中一個伴郎對著我壞笑，說：「考驗了我們這麼久，總得給我們點獎勵。」

 

我傻不愣登沒看出他的意圖：「同意新郎接走新娘就是獎勵啊。」

 

他和旁邊的伴郎對視一眼，搓了搓手：「那是新郎的獎勵，我們伴郎的獎勵……」

 

看出他們不懷好意了，我皺著眉後退幾步，卻被賀芷瑤伸手往前一推。

 

把我推到了最前面的那個伴郎，也就是賀芷瑤一直說我對他有意思的李源身上。

 

我不可思議的回頭一看。

 

賀芷瑤拿著團扇擋臉笑，依舊是那副俏皮的模樣。

 

「別謝我方雪，抓緊機會。」

 

李源聽了以為我對他有意思，對著我上下其手。

 

我用力的掙扎著，還是在現場的幾個親戚看不下去，才制止了一場現場直播。

 

掙脫開後，一股委屈湧上心頭，紗裙被扯破，頭發也因為爭執被扯的亂七八糟。

 

「抱新娘子嘍！」

 

雖然賀芷瑤還沉浸在李源侵犯我的過程中意猶未盡，很是遺憾。

 

但流程得繼續。

 

看我紅著眼眶僵在原地。

 

賀芷瑤拉了拉我的手：「诶呀別生氣了，李源又沒有動真格。」

 

李源和其他伴郎在旁邊嗤之以鼻：「又當又立，不是對我有意思嗎？」

 

在一群人的奚落下，我自以為是自己太較真，麻木的跟著他們坐上了車去往了男方的宴會廳。

 

想到上一世受到的屈辱，我攥緊拳頭。

 

看著手裡捧著的遊戲清單，毫不猶豫的丟掉了它。

 

4.

 

賀芷瑤既然享受人見人愛的感覺，那就給她。

 

因為沒有朋友，所以直接省掉了堵門這一步。

 

蔣磊帶著三個伴郎直接衝了進來。

 

我伸開胳膊：「怎麼三個伴郎呢？」

 

伴郎和伴娘向來都是數量匹配的，上輩子我是偷偷問賀芷瑤的。

 

她說那幾個伴郎對她都有意思，隻有眼睜睜看著讓他們看著自己結了婚，他們才能S心。

 

這輩子，不知道她會怎麼回答。

 

我扭頭看向她，她用團扇擋著臉。

 

「我老公怕一個人接不走我。」

 

「嗷～」我看向蔣磊，一氣球錘子錘到他身上，「我們新郎這麼弱啊，抱新娘都得伴郎幫忙。」

 

在場的親戚見勢紛紛起哄，也捶打起蔣磊來，三個伴郎擋著，但人多勢眾到底不敵，被打的極其狼狽。

 

賀芷瑤趕緊拉住我：「你幹嘛呢方雪！」

 

我眨了眨眼：「瑤瑤，你男人這麼弱可不行，今天就讓娘家人練練他們！」

 

我吆喝起來，無趣的遊戲變成了一群人的狂歡。

 

受虐的隻有新郎和伴郎，賀芷瑤玩不起，她欺負別人可以，但絕對不允許別人欺負她的男人。

 

那句話叫什麼來著，打狗也得看主人。

 

「別打了！」

 

賀芷瑤尖叫起來，刺破在場人的耳膜。

 

她發起脾氣，心疼的看著蔣磊。

 

「幹嘛啊你們！看熱鬧不嫌事大，把我老公打壞了，你們給的份子錢加起來都賠不起！」

 

賀芷瑤發火向來不分場合，更別說面前有幾個比她輩分大的長輩。

 

「瑤瑤你說什麼呢？大家就是鬧鬧，喜慶嘛。」

 

「鬧你回家鬧去！你就是嫉妒我嫁的比你女兒好，才下手這麼狠。」

 

賀芷瑤說的也是事實。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幾個下了狠手的，的確是嫉妒。

 

畢竟賀芷瑤不知道在他們面前貶低過自己的女婿多少次了，以前看她是小輩不當回事，今天有機會不得好好把氣撒出來。

 

被戳中心思的親戚黑著張臉離開，我看著眼前五顏六色的四個人，心裡暗自開心。

 

總算是報了上輩子被人猥褻的仇。

 

這事兒一鬧，也沒時間了。

 

賀芷瑤匆匆被蔣磊抱上車，連眼睛都沒紅。

 

還有她媽媽，此刻正拽著我，讓我待會兒等婚禮舉行的時候，替她在臺上給賀芷瑤立威。

 

我們這裡的習俗，結婚當天女方親戚是去不了婚禮現場的，得在家裡迎賓。

 

她媽媽塞給我紙條：「你在車上趕緊背背，哪句話都不能少啊！」

 

紙上全是賀芷瑤嫁給蔣磊，蔣家人要遵守的規矩。

 

什麼必須要再買一套房子，作為她以後生兒子的獎勵。

 

逢一三五親戚不能上門，節假日二人休息時間也不能上門。

 

上門時間僅限上午十一點到下午一點，晚上五點到七點……

 

上輩子我說完，有親戚打趣說直接上門給人當保姆做飯去了，蔣磊爸媽臉色已經很不好了，還是司儀救場，把問題都轉移到我身上才罷休。

 

說的是我這個伴娘對以後新娘婆家的期望。

 

導致婚禮結束，我直接被他們家人撵了出去，連飯也沒吃上。

 

婚禮進行中，到我的流程，我攥著賀芷瑤媽媽寄於期望的紙條，在賀芷瑤期待下開了口。

 

想讓我替她做這個壞人，想得美！

 

「喂喂喂，大家都聽的到吧。」

 

「我是伴娘，算是今天唯一一個在場的娘家人了。」

 

……

 

奇葩規定說完，和上輩子一樣，現場一陣寂靜。

 

司儀救場把問題推到了我身上。

 

看他伸過來要話筒的手，我直接挪走。

 

「我作為伴娘當然希望新娘好，但這可是新娘媽媽希望我親手交給蔣家人的。」

 

我把被汗浸湿的紙條遞給蔣磊爸媽。

 

「叔叔阿姨，一定要對我們瑤瑤好哦，要不瑤瑤媽媽做鬼也不會放給你們的。」

 

蔣磊爸媽看完直接漲紅了臉，憤然離場。

 

「爸媽！」

 

蔣磊推搡了我一把：「你給我爸媽說什麼了！」

 

我擺了擺手，一副無辜樣：「沒有啊，就給她們看了一下瑤瑤媽媽讓交給你們蔣家人的紙條。」

 

蔣磊面露懷疑，賀芷瑤拖著笨重的婚紗終於撲到了他懷裡，泫然欲泣：「爸媽是不是不滿意我啊，怎麼走了？」

 

蔣磊哄著她沒空管別人，隻剩三個伴郎和司儀維持著現場的秩序。

 

李源手指我：「是你搗的鬼吧！在瑤瑤家害我們被打，來了還挑撥瑤瑤和阿姨叔叔的關系！」

 

我瞥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了什麼。

 

不過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發生什麼事兒，李源的反應都最大了。

 

我整理了下裙擺：「深情男二啊。」

 

李源哽住，黝黑的臉龐紅了起來。

 

本來想在他這兒挖些新東西，結果被賀芷瑤發現。

 

她扯下頭紗就朝我衝了過來，把我推下了臺。

 

「方雪！你不能因為嫉妒我就誹謗我啊！」

 

落下的那瞬，看著賀芷瑤扭曲的表情，仿佛回到了上一世我從樓上跳下去的瞬間。

 

失重感一閃而過，我躺在一堆假花上對她冷笑。

 

「瑤瑤，我可沒有結婚前一天跟陌生男人廝混在一起。」

 

一聽到這話，現場躁動的親戚也不走了，安靜下來豎著耳朵。

 

賀芷瑤想要衝下來打我，卻被厚重的婚紗絆倒在地。

 

李源先蔣磊一步把她拉住，摔在一起，賀芷瑤的胸還緊緊貼著李源。

 

現場亂作一團……

 

慶幸於自己之前的木訥保守，才能讓我沒有安全感的在紗裙底下穿了一條牛仔褲。

 

我毅然扯掉伴娘服，離開了婚禮現場。

 

至於她廝混的事情，不好意思，是我編的。

 

畢竟雷越響，暴風雨才能越大。

 

5.

 

一連幾天，我都窩在自己買的小房子感受生命的存在。

 

從前我太不懂得自愛，以為別人的不喜歡是我自己不夠努力的結果。

 

才像個小醜一樣舔著重男輕女的父母，舔著嘴上說把我當朋友的賀芷瑤。

 

結果一個是SS我的罪魁禍首，一個在我被網暴後，不說安慰，打電話咒罵我是討名鬼，連屍都不給我收。

 

幾天後，事情果然在網上發酵起來。

 

【綠茶婊是什麼樣的？】

 

【現代版防火防盜防閨蜜！】

 

……

 

我化妝的照片被 p 成黑白遺像，甚至以前校園欄的免冠照都被扒了出來。

 

我慶幸從前自卑沒在公共平臺發過自己的照片，否則網上這群人的素材會更多。

 

我等上微博，發了條：「我沒有做過。」

 

打開評論區盡情享受著正義網友們的狂轟亂炸。

 

上輩子我就是太玻璃心，這麼多人罵我開個共享也能撈上錢了。

 

尊嚴還算個什麼東西。

 

本來不打算求賀芷瑤，但她主動約我。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哭腔：「方雪，你替我解釋一下好不好，我真的沒有跟別的男人廝混啊。」

 

賀芷瑤說的沒錯，蔣磊的確是被她訓的像狗一樣。

 

我倒是期待她和蔣磊調換個位置是什麼模樣。

 

第二天去他家之前，我發了一條定時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