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從前，人人都說我於希是京圈太子爺的心尖人，白月光。

 

後來路寅的小青梅許清妍回國了。

 

人們便說，我隻是路寅一時興起的消遣，不過幾天便會棄如敝屣。

 

人後，路寅對我說。

 

「葉希，你這輩子隻能做我的狗。」

 

後來路家被封，路寅被捕入獄。

 

而在這起案子的舉報人中。

 

我和許清妍的名字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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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頭好痛，腦袋像是被無數根針扎入然後攪動。

 

我蜷縮在床上，渾身顫抖著，有些無法呼吸。

 

又夢到他了，第幾次了，自從五年前那件事情之後……

 

半晌，疼痛終於漸漸褪去，我躺在床上大口喘著氣，渾身上下全是冷汗。

 

我漸漸緩過神來，心中卻像是被什麼緊緊攥住。

 

周圍靜悄悄的，月亮高高懸掛著，偌大的別墅又是隻有我一個人。

 

這別墅是我 19 歲生日路寅送我的禮物。

 

那年，他宴請所有世家豪門，向所有人昭告了我的存在。

 

當時人人都傳，京城太子爺路寅視我如心上白月光、眉間朱砂痣。

 

隻是從此以後，卻漸漸沒了我的消息。

 

他們或許都覺得，路寅對我，隻是一時興起吧……

 

我掙扎著起身來到音樂室。

 

坐在桌前，我看著桌上凌亂的歌詞紙有些出神。

 

已經五年了，原來已經五年了啊。

 

不知道路寅最近在忙些什麼，他似乎又很久沒有來找過我了。

 

聽說他那個小青梅最近要回國了。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思緒拉回到現在。

 

看到來電顯示，我先是愣了一下，他竟然在這時候給我打電話，這個想法一瞬而過，隨後我趕緊調整姿勢。

 

身上還有些許酸軟，我強忍不適，確保聲音沒什麼影響後接起了電話。

 

「阿寅？」

 

「於希，過來接我。」路演嗓音淡淡的，似又透露著些許虛弱。

 

我正要開口說些什麼，電話卻被掛斷。

 

我有些委屈，一條微信消息便彈了出來。

 

是他的地址。

 

我起身換好衣服便出了門。

 

2.

 

外面風很冷。

 

我找到路寅的時候，他正躺在街邊一輛車內。

 

看到熟悉的車牌號，我走過去敲了敲車窗。

 

他似乎是睡了過去，我也不急，過了半晌他才打開車窗把鑰匙丟給我。

 

車窗打開的瞬間，我便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我面不改色地坐上駕駛位，駕駛著車輛往別墅駛去，隻是微微發抖的雙手暴露了我此時的心情。

 

一路上他緊閉雙眼，眉頭時不時微動。

 

注意到他傷口似乎還在流血，我一言不發，卻暗暗加快車速。

 

到了別墅，我打開車門，正準備下車去拿醫藥箱。

 

一隻手包裹上我的手臂一下便把我拽回原位。

 

我愣了下，轉頭看向副駕駛。

 

路寅此時正側過身來，抓住我手臂的右手凸起數根青筋。

 

他的一雙眼睛SS地盯著我，眼裡是我從未見過的戒備和警告。

 

我有些喘不過氣，看著他肩膀潺潺流血的傷口，我的眼眶頃刻間變紅，祈求般望向他。

 

「你……是不是很疼呀？」

 

我的嗓音帶著些許哽咽，甚至……委屈。

 

認識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我這樣。

 

路寅怔了怔，隨即轉過頭去重新閉上雙眼。

 

感受到手臂上力道松開。

 

我立馬轉身跑入別墅去拿醫藥箱。

 

給他包扎的時候，他似乎又睡著了。

 

密閉的車內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呼吸聲。

 

安靜又有些壓抑。

 

「於希，你做狗也隻能是我一個人的。」頭頂傳來一道聲音，虛弱卻又帶著些許狠厲。

 

我垂下眼眸，輕輕嗯了一聲。

 

隻是眼睛的餘光，仿佛看到了路寅稍微松開了左手，而他手裡那正對著我的黑漆漆的洞口，此時平靜無波，仿佛要把我整個人吸入進去。

 

3.

 

我是路寅明面上的愛人。

 

私底下他卻說，我是他最聽話的狗。

 

我想，隻要能待在他身邊，做狗也挺好。

 

我和路寅第一次相遇，是在醫院。

 

那時的我，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大病一場，而我已經幾乎沒有了求生欲望。

 

那是在五年前。

 

病房裡，我坐在窗前的輪椅上愣著神，微風拂過面頰。

 

恍惚之間，我看到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男人在樓下一個輪椅上，呆呆地望著天空，陽光灑過他的側臉，我仿佛看到了記憶中的那個白襯衫少年。

 

我看了他許久。

 

後來我知道了他的名字，路寅。

 

阿寅的寅。

 

再後來，他成為了我活下去的動力。

 

我拼命配合治療，慢慢好轉後得以出院。

 

在這過程中，我們逐漸相識、相愛。

 

出院後，他便為我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向所有人宣布，我是路寅的愛人。

 

他為我滿京城放煙花，讓所有人共同見證屬於我們的浪漫。

 

我喜歡音樂，他便為我尋我最好的樂器、給我最好的創作環境。

 

那時的他，好像是愛我的。

 

隻是後來他好像變了。

 

他逐漸開始夜不歸宿，不回消息。

 

開始，我還會向他訴說我的想法。隻是我的熱情逐漸在他一次次的忽視中消耗殆盡。

 

可是從頭到尾我所要求的也不過是情侶之間正常的陪伴與溝通。

 

到最後卻換來了一連幾天十幾天的冷暴力。

 

於是我想，隻要能陪在他身邊就好，別的我也不奢求什麼了。

 

直到我在手機上看到路寅的小青梅許清妍要回國的消息。

 

我卻松了口氣。

 

4.

 

第二天醒來時，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枕頭上還有著屬於路寅的味道。

 

我看著身邊枕頭微微凹陷的痕跡，有些出神。

 

又是一連幾天沒有見到他。

 

隻是，與以往不同的是，別墅裡多了一位管家阿姨，照顧我日常起居以及三餐。

 

想來，路寅開始對我有所戒備了吧。畢竟，他昨天的傷可不是偶然。

 

我玩味的笑了笑，隨即收斂神情。

 

我給路寅打了個電話，對他對我突然而來的關心表示了由衷的開心。

 

我照常在家寫歌，或者時不時發條消息關心一下路寅，跟他分享我的日常。扮演好一個女朋友的角色。

 

盡管我的分享像記流水賬。

 

盡管每條信息還是會石沉大海。

 

我也樂此不疲。

 

直到有天早上看到路寅的留言：

 

收拾一下，晚上八點陪我去參加宴會。

 

他沒有說是什麼宴會，我卻知道，這是許家為許清妍舉辦的回國宴。

 

而許清妍，便是最近和路寅緋聞傳的沸沸揚揚的小青梅。

 

這一次，我的機會終於來了。

 

想到此處，我攥緊了手中的手機。

 

轉眼到了晚上，司機載著路寅過來接我。

 

我坐上車，打量著旁邊的路寅。

 

男人身著一件黑襯衫，戴著一個金絲邊框眼鏡，劍眉星目。全然看不出上次的狼狽。

 

看來他最近休息得挺好。想到此處，我嘴角微微揚起，不小心笑出了聲。

 

路寅轉頭看了看我，挑眉：「這麼開心？」

 

「看到阿寅安然無恙，我當然開心。」

 

我莞爾一笑，直勾勾地盯著他，眸光閃動，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喜悅和真誠。

 

他被我看得渾身不自在，眼睛看向別處，淡淡道：「嗯。」

 

通紅的耳朵暴露了路寅此時的狀態，看起來純情又魅惑。

 

可沒人知道，在這樣的外表下藏著的，是怎樣S人不眨眼的惡魔。

 

我低頭笑了笑，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情緒。

 

我倒是有點好奇，這樣的惡魔，被別人踩在腳下時，又會是怎麼樣的情景。

 

5.

 

巨大的落地窗旁，貴婦小姐們優雅地品嘗著小食，欣賞著窗外的夜景。

 

路寅早已不見了蹤影。

 

我百無聊賴，正吃著桌上小蛋糕。

 

一個面容精致，穿著白色長裙的女生朝我走了過來。

 

許清妍，路寅的青梅竹馬，許氏集團的千金，也是此次宴會的主人公。

 

身後跟著一個同樣精致的女生，此刻她眼神裡充滿著不懷好意。

 

我頓時明白，這個女生之前一直喜歡路寅，自從我出現後，背地裡不知道給我使了多少絆子。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我拿起紅酒抿了一口。

 

「你就是葉希葉小姐吧？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呀？路寅哥哥呢？他怎麼沒有陪你呢？」

 

許清妍開口，嗓音輕柔，卻又帶著點意味不明。

 

「難道傳言是真的？你們已經……」

 

她狀若無辜地捂著自己的嘴巴，好像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話，整個人楚楚動人，宛若一朵盛開的白蓮花。

 

周圍大部分人的視線都被這句話吸引過來，果然，愛看熱鬧是大部分中國人的天性。

 

「也是，最近路寅哥哥都在忙著陪我呢，都怪我剛回國，還不太習慣，葉姐姐應該不會介意吧？」

 

她說完舉杯看向我，沒有人看清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快意和狡黠。

 

除了我。

 

順著杯子的方向，一個熟悉的身影隱於眾人之間，正漫不經心地欣賞樓下這般鬧劇，仿佛這件事的主人公並不是他。

 

「當然不會介意了，畢竟我相信許小姐不是什麼會插足別人感情的人吧？」

 

我舉杯朝她示意。

 

「畢竟能做出這種事的，本身就挺不要臉的，許小姐你說呢？」

 

【此處為付費卡點】

 

聽到這句話，周圍人竊竊私語，甚至有些已經開始指手畫腳。

 

許清妍臉上笑容差點繃不住，好在多年修養沒有讓她在這麼多人面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小妍。」

 

路寅及時出現，登時打斷尷尬的局面。

 

看到眼前這一幕，我自嘲地笑了笑。

 

「寅哥哥！」

 

葉清妍驚喜地看向路寅，整個人挽上路寅的胳膊，撒嬌道：

 

「寅哥哥，這麼久沒見，你找女朋友的標準怎麼越來越低了呀？」

 

周圍人聽到這，風向立馬轉變。

 

路寅也不反駁，隻是看向葉清妍的眼神閃過了一絲陰冷，轉眼便消散。

 

葉清妍沒有看到，轉過頭得意的看了我一眼。

 

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我勾起唇角，笑得意味不明。

 

所有人都以為是我敗了，實際上，他們連這場鬧劇的主人公都沒弄清。

 

這件事之後，路寅前兩天對我的戒備一定會降下一些。

 

畢竟，一個平日隻會爭風吃醋的女人，能做出什麼大事？

 

6.

 

次日下午，京城某不起眼小巷。

 

我提著大袋小袋的水果以及保健品，穿過破舊卻古樸的小巷，兩邊的院牆長滿了青苔。

 

小巷的盡頭是一個稍破落卻又整潔的小院落。

 

我推開大門，一個老太太正坐在院中躺椅上曬太陽。一個穿著整潔利落的少女給院中鮮花澆水。

 

看起來溫馨又治愈。

 

聽到開門動靜，老太太探頭看了一眼，登時眼睛都亮了起來。

 

「小希來啦，怎麼還帶這麼多東西呢？。」小老太太趕忙起過身來走到我身邊，嘴裡雖然在埋怨，但是她的喜悅一眼便能看出。

 

「哎呦，你看看這麼久沒見，瘦了不少，你看看這小臉蛋。」小老太太拉著我的手臂左看右看的，眼裡的心疼濃鬱的好像要流出來。

 

我頓時紅了眼眶。

 

周奶奶是一所孤兒院的院長，在我還是嬰兒的時候，周奶奶在孤兒院門口撿到的我，她將我帶回孤兒院，教我讀書寫字，撫養我長大成人。

 

於我而言，周奶奶和我的親生奶奶已經沒有半分區別。

 

「好孩子，好孩子。」周奶奶拉著我進了房間坐到沙發上。

 

沙發是很久以前的款式，雖然有些破舊，但處處都是當年的味道。

 

「小妍今天也回來了，你們都還在，真好啊，真好。」周奶奶一邊拍著我的手，一邊絮絮說著，隻是眼眶裡仿佛泛著點點淚花。

 

「是啊，真好。」我眼眶更紅了，強忍了好久才阻止了眼淚落下。我安慰地抱了抱周奶奶，轉頭看向門口的那個女生。

 

那個女生不是別人，正是許清妍。

 

此時的她全然沒有半分昨天的模樣。

 

整個人笑意盈盈地看著我們，那雙好看的杏眼似炸開喜悅的煙花，整個人簡單卻又透著幹練。

 

依舊是我記憶中的那個小女孩兒。

 

「小希。」

 

許清妍輕輕喚道。

 

話音落下，我們都笑了笑，笑容中帶了些許釋然。

 

時機到了。

 

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7.

 

說起我和許清妍的關系，大概算是青梅？

 

隻是原本我們身邊應該還有一個人的。

 

他叫周子寅，是周奶奶的孫子。

 

也是我的……阿寅。

 

我是周奶奶撿回來的，許清妍也是。

 

那年我隻有五歲，我依稀記著，那天雪下的很大。

 

一個大概比我小兩歲的女孩兒，亦步亦趨地跟在周奶奶後面，難過的大眼睛中滿是不符合她年紀的戒備，像隻受驚的小貓。

 

身為孤兒院的一員，我和阿寅第一次和她見面時就對她抱有非常單純且濃厚的善意。

 

在我們兩個的猛烈攻勢下，小妍逐漸對我們放下了戒備。

 

久而久之，我們三個便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誼。

 

隻是孤兒院出身的我們或多或少總會受到同齡小孩兒欺負。

 

記憶中那個瘦弱的小女孩總是會想要站在我們之前。

 

她說她以後一定要當一個警察。

 

像那些警察叔叔、警察姐姐一樣厲害。

 

後來到了我十三歲時，院裡突然來了一群打著領帶、穿著西裝的人。

 

他們說，小妍是他們失散多年的千金。

 

當時的我和阿寅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隻知道小妍找到了她的父母，不停地為她開心，卻忽略了她眼底的不舍與失落。

 

小妍還是離開了。

 

我們的聯系越來越少，甚至到了我十七歲那年以後，徹底斷了聯系。

 

直到五年前那件事的發生。

 

說起這件事，盡管過了五年，每每想起來，我的腦袋都還是像被重錘狠狠敲擊，難受得無法呼吸。

 

而這件事，便是阿寅的S訊。

 

接到阿寅車禍消息時，我和阿寅剛確定了關系不久，又剛剛收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

 

就在昨天他還為我戴上了屬於我們的第一對戒指，在我的無名指上。

 

我們的未來，本該燦爛而光明。

 

而現在，我連阿寅的屍體都沒有見到。

 

那件事之後我便大病一場，我想過就這樣離開，卻又不甘心我的阿寅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消失。

 

後來，小妍找到了我，她說她知道是誰害了阿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