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皮膚飢渴症發作時，我求顧盛幫我緩解。

 

可我沒等來他，等來的是他室友給我打的電話。

 

電話裡，顧盛煩不勝煩地跟室友吐槽。

 

「有病就去治，我難道就沒有自己的生活嗎？」

 

「你最近沒事，幫我應付應付她，她發病的時候又不知道是你。」

 

我難受得落淚，給他室友發信息。

 

【我難受，你可以來幫幫我嗎？】

 

後來，他室友吻掉我的淚珠，輕笑。

 

Advertisement

「難受哭，舒服也哭？」

 

「乖，留著點眼淚待會兒再哭。」

 

1

 

皮膚飢渴症又發作了。

 

我咬緊唇，趕緊拿出手機，想給顧盛發消息。

 

點開微信，卻發現上次的聊天還停在我主動問他在哪，問他要不要一起出去特種兵旅遊。

 

隻是他沒回我。

 

這個情況已經延續了近兩個月。

 

他不回我，我以為是他最近學業忙，隻好跑到他宿舍樓下蹲守他。

 

他看到我沒有驚喜，反而把我拽到一邊。

 

讓我下次別再來找他，影響不好。

 

「可我發病難受……」

 

「下次你給我發消息，我就去找你，幫你緩解病，行了吧？」

 

我點頭。

 

下次發信息時，他果然來了。

 

卻也隻是擁抱了幾秒立即把我推開。

 

導致本來能維持一周，現在卻提前兩天發病。

 

我咬緊牙，硬著頭皮給顧盛發信息。

 

【顧盛，我又發病了，你能不能過來幫幫我？】

 

【求你了，這次之後，我不會再找你了……】

 

當初他答應幫我緩解病情，但是人都會厭煩。

 

他煩了也正常。

 

等了一會兒，顧盛又沒回我。

 

我沒等來他，等來的卻是他的室友打來的語音。

 

2

 

看到沈黎的名字的瞬間，我有些錯愕。

 

這是顧盛的室友。

 

我們並不熟悉。

 

但我還是點了接通。

 

我沒說話，對面的聲音有些嘈雜，像是衣料摩擦的聲音。

 

很快，我聽到顧盛的聲音。

 

手機裡，顧盛煩不勝煩地跟室友吐槽。

 

「她有病就去看醫生啊！找我做什麼？我難道就沒有自己的生活嗎？」

 

「你最近沒事，幫我應付應付她，她發病的時候又不知道是你。」

 

我有些艱難地呼吸。

 

生怕是我聽錯了。

 

點開跟顧盛的聊天頁面，再次給他發信息。

 

【顧盛，你在哪？】

 

【你要是不想來也沒關系，我可以想想辦法找別人幫忙。】

 

很快，顧盛嗤笑一聲。

 

「你看，她又給我發消息了。」

 

「還說什麼可以找別的男人，我真笑S了，她之前說過，隻有我才能幫她緩解，別人不行。」

 

「都這樣了，她還怎麼去找別的男人？」

 

沈黎的聲音很有特點。

 

「別欺負人家，真不想幫忙，你跟她說清楚。」

 

顧盛不以為意：「這叫什麼欺負？我幫了她這麼多次，是個人都會煩的好吧？」

 

「說真的，你要不要幫我去應付她？溫慢你也見過，是你喜歡的款嗎？」

 

「你要是看不上，那就由著她發病，讓她自生自滅算了。」

 

我咬緊唇，似乎咬破了。

 

唇腔裡彌漫著一絲腥甜。

 

手指顫抖，艱難打字給沈黎：

 

【謝謝你的提醒，可不可以拜託你……答應他？】

 

【我可以給你錢。】

 

信息剛發過去。

 

電話那頭，沈黎輕笑一聲。

 

「行啊，把你賬號給我，你再弄個小號，把東西都轉過去。」

 

「這段時間你就別登這個號了，我幫你應付她。」

 

3

 

顧盛顯然沒料想到。

 

他這麼貶低溫慢後，沈黎竟然還真答應了。

 

他明顯錯愕了一下。

 

「你還真喜歡她這一款啊？」

 

他點點頭，把備用機遞給沈黎。

 

「那也行，溫慢那情況你都接受，我也挺佩服你的。」

 

「這手機你直接用吧，本來就是用的小號加她。」

 

沈黎眼裡的笑意減淡，應了聲。

 

「嗯，我接受，她挺可愛的。」

 

顧盛剛要皺眉。

 

下一瞬，沈黎笑道：「不過她不是我的菜，幫你一段時間也成，太久我也不行。」

 

顧盛這才松了口氣。

 

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到時候請你吃大餐！」

 

部門正好有事，他交代好事情後，轉身離開。

 

手剛落到門柄上，沈黎的手機突然響起消息音。

 

鬼使神差地，他回頭看了一眼。

 

沈黎不知道看到了什麼。

 

握拳抵在唇邊。

 

笑得詭異溫柔。

 

顧盛潛意識裡覺得，那條信息跟溫慢有關。

 

可轉念一想，兩人根本不熟。

 

他離開後，沈黎這才仔仔細細又反復看了一遍溫慢發給他的那條消息。

 

他又逐字逐句輕聲念了一遍。

 

【謝謝你，我會報答你的。】

 

他回：【不客氣，也不用給我錢。】

 

反正，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

 

圖的，也從來不是錢。

 

4

 

發完信息，難受得我不受控地落淚。

 

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折磨讓我精神有些恍惚。

 

這種病也不是我想得的。

 

可我剛得病的時候，也是顧盛堅定地告訴我。

 

生病沒有什麼。

 

隻要我想，他願意一直幫我緩解。

 

不過半年，他就已經厭倦。

 

我迷迷糊糊躺在床上。

 

晚飯都沒吃，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沈黎已經答應我幫我瞞著顧盛。

 

我也不好意思找他幫忙。

 

可他知道我的病，也沒有嫌棄我。

 

第二天我醒來時，就收到了他發來的觸碰時間表。

 

【你每周發病一次，這次五天就發病了，或許是因為上次顧盛給你抱的時間太短。】

 

【我剛剛弄了一個表格，你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

 

他知道得好詳細。

 

一晚上過去，我發病的症狀並未緩解，還是很難受。

 

看到消息膽戰心驚地點進去。

 

文件名為《擁抱時間表》。

 

他甚至對比了我們兩個的課表，湊出了擁抱時間。

 

點進去，周一上午正常上課。

 

下午第一節課下課後，三點出來擁抱十分鍾。

 

周二早八結束，回宿舍前，也就是十點擁抱十分鍾。

 

周三滿課，不抱。（PS：如果你需要，也可以抱。）

 

……

 

一直到周日，都有詳細的時間安排。

 

我生怕沈黎不清楚我的病情。

 

連忙給他發消息解釋。

 

【我一周發病一次，不需要麻煩你來跟我擁抱這麼多次的。】

 

對面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半晌後，他發來信息：

 

【哦。】

 

【接觸時間不夠，你的發病間隔會縮短，我平時很忙，為了避免影響我的事情才做的這個表格。】

 

【你不願意就算了。】

 

我不勝惶恐，趕緊回道：【願意願意，謝謝你願意幫我。】

 

對面嗯了一下。

 

我剛松一口氣。

 

下一秒：【那麻煩你過來一下，今天的擁抱時間到了。】

 

5

 

連著好幾天跟沈黎秘密會晤。

 

沈黎人真好。

 

每天都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擁抱完還安撫我的情緒。

 

讓我不用放在心上，隻是緩解病情而已。

 

我的心理負擔輕松了許多。

 

室友是第一個發現我的異常的。

 

「溫慢，你這是春天來了？」

 

「最近你的臉色紅潤得不像話，之前你的臉白得跟張紙似的。」

 

因為每天都跟沈黎擁抱，我甚至有段時間沒體會過發病的感覺了。

 

我連忙胡謅了一個借口。

 

皮膚飢渴症的事，我誰都沒告訴。

 

我身邊知情人並不多。

 

顧盛算一個，如今又多了一個沈黎。

 

去上課的路上，室友突然推推我。

 

「溫慢，那不是顧盛嗎？」

 

「他不是跟你談著呢嗎，怎麼還跟別的女的這麼親近？」

 

我順著室友的目光看過去。

 

果然看到了顧盛。

 

現在他應該還在上大課，應該是逃課跑出來的。

 

他身旁的女生並不陌生，我以前見過。

 

當時顧盛介紹說，是同部門的學妹，我信了。

 

可現在，女生嬌笑著。

 

突然踮起腳尖，在顧盛的臉側輕吻了下。

 

顧盛沒有拒絕。

 

我下意識攥緊掌心。

 

直到有些發疼才突然反應過來——

 

我又發病了。

 

分明才一天沒跟沈黎擁抱。

 

這個時候，我跟沈黎都有課。

 

我咬緊唇，突然停下腳步，把書遞給室友，麻煩她幫我籤個到。

 

正要轉身，卻突然跟遠處的顧盛對視一眼。

 

他神情慌亂，把人給推開。

 

我默默低頭裝作沒看見，趕緊離開。

 

沈黎在上課，可我實在難受。

 

鼻尖一酸，淚水毫無徵兆地開了閘。

 

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因為看到那個畫面，還是因為發病。

 

我掏出手機給沈黎發信息。

 

【我難受，你可以來幫幫我嗎？】

 

【我可以給你錢。】

 

【知道你在上課，來不了也沒關系……】

 

發完我才覺得，這條消息不太好。

 

剛撤回消息。

 

他立馬秒回：【已經看到了，撤回也沒用。】

 

【在哪？我現在過來，不要錢。】

 

6

 

我難受得正蹲著，突然被人撈起來。

 

整個人撞進那人的懷裡。

 

熟悉的氣息彌漫。

 

我聽見劇烈的心跳聲。

 

這才意識到，是沈黎來了。

 

他應該是看到消息就跑來了，氣息急促。

 

我抿緊唇，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回抱他。

 

身體裡的那股難受也在漸漸消散。

 

不知道為什麼，以前分明能緩解的。

 

可現在我卻覺得還遠遠不夠。

 

下意識牽他的手，企圖接觸他更多的皮膚。

 

指腹剛觸碰到他的手背，他突然反握住我的手。

 

我心髒驟停，抬頭對上他的眼睛。

 

結巴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唐突你的，我隻是……」

 

隻是有點難受。

 

隻是碰到他的時候，會很舒服。

 

他卻低頭靠近我的耳垂。

 

氣息弄得耳朵酥麻微痒。

 

「道什麼歉，難受為什麼忍著？」

 

「這次做得很好，下次可以更過分點。」

 

「摸手會舒服點嗎？」

 

他的手強硬地擠入我的五指間，緊緊扣住。

 

我的心跳突然好快好快，胡亂點頭。

 

他繼續問：「這樣呢？」

 

他帶著我的手，覆在他的臉上。

 

一路下滑，一點點撫摸過去。

 

症狀在一點點緩解。

 

但是內心多了點莫名的躁動。

 

我想收回手，卻被他緊緊按著。

 

「好了……已經夠了，我差不多好了。」

 

我仰頭，不期然撞進他深邃的目光。

 

視線灼熱，直白到不加掩飾。

 

「還沒好，溫慢……你還沒好。」

 

「那——接吻呢？」

 

我呼吸一窒，甚至忘了反應。

 

他試探性靠近，低頭輕輕蹭了一下。

 

蜻蜓點水般立即抽離。

 

呼吸纏繞間，我聽見他問：「可以嗎？」

 

我攥緊他的衣領，小幅度地點點頭。

 

他單手護著我的腦袋。

 

卻在低頭的瞬間。

 

再也沒了方才的溫存。

 

曖昧的氛圍被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

 

是顧盛打來的。

 

我神情一怔，手指無意點到接通。

 

「溫慢，你現在在哪兒，剛剛學妹是無意的，你別往心裡去。」

 

這話我不信，沈黎更不信。

 

他沒忍住，突然輕笑了一聲。

 

聲音傳到那邊。

 

顧盛近乎質問：「你旁邊怎麼有個男的？」

 

我抿緊唇，還沒說話。

 

沈黎先行伸手幫我按了掛斷。

 

「不想說可以不用說，沒必要為了他為難自己。」

 

下一秒，沈黎的手機隨之響起。

 

他手指輕點。

 

電話接通。

 

顧盛著急又質問的語氣劈過來，問他：

 

「你最近跟慢慢聊得怎麼樣？她最近有沒有跟別的男生走得很近？」

 

「我剛剛給慢慢打電話，怎麼會聽到男人的聲音！」

 

我仰頭，也等著看沈黎怎麼回復。

 

他眸色微暗。

 

單手扣住我的後腦勺，低頭撬開我的唇齒。

 

那邊沒等到回復，又喊了一聲。

 

沈黎不緊不慢地挑唇，道：「聊得挺好，她沒有別的男生。」

 

「或許是你聽錯了。」

 

他眉眼含笑，又過來輕蹭我的唇角。

 

「慢慢……很乖。」

 

7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沈黎卻不滿意，扣著我的腦袋，肆意親吻。

 

顧盛聞言附和道：「也是，她那病也隻有我能緩解，上哪找別的男人去？」

 

因為我喜歡他，所以不想接觸別人。

 

也隻會找他幫我緩解。

 

現在卻成了他拿捏我的底牌。

 

我捏緊手指。

 

忽而踮起腳尖，主動回應沈黎。

 

見他微微睜大眼睛。

 

很快恢復原樣，摟緊我的腰。

 

又輕笑一聲。

 

顧盛沉默半晌。

 

聽出了這邊的動靜，嫌棄似的開口：

 

「你的聲音聽著怎麼這麼騷氣？」

 

「打個電話還要跟你女朋友親嘴？」

 

沈黎不反駁，也不生氣：「啊，可能因為春天到了吧。」

 

顧盛明顯沒察覺到異樣。

 

「恭喜恭喜。」

 

「什麼時候把女朋友帶過來見見幾個兄弟？」

 

沈黎垂眸，噙笑盯著我。

 

「她臉皮薄，要看她的意願。」

 

顧盛並不樂意聽他秀恩愛。

 

「行了，別虐狗了。」

 

「記得別讓慢慢發現異常，幫我再應付一段時間。」

 

沈黎這才放開我。

 

挑眉故意問：「怎麼，你要忙什麼？」

 

「就是那個學妹，這段時間老纏著我，讓她看見慢慢不好。」

 

我無意識攥緊沈黎的衣領。

 

直到電話掛斷。

 

他忽然問道：「還想著那個渣男？」

 

我趕緊松了手。

 

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臉色漲紅。

 

結結巴巴地回：「沒、沒有……謝謝你，我已經好多了，就該回去了。」

 

手腕被抓住。

 

身後傳來沈黎含著笑意的聲音。

 

「你的症狀是緩解了，我現在卻好像被你傳染了。」

 

「我也難受，溫同學不會不管我吧？」

 

他噙著笑，故意挑眉盯著我。

 

我轉身，抿唇。

 

半晌小聲問：「要抱一下嗎？」

 

他好整以暇地搖頭：「好像不太夠。」

 

目光灼灼。

 

我能清晰感受到那股視線落到我的唇上。

 

試探性詢問：

 

「那……親一下？」

 

話落，他翹起唇角，指腹摩挲我的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