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閨蜜顯然不想醒，直接擠到了我旁邊，挽著我的手臂，語氣帶著幾分誘哄：「兮兮，你真的不心動嗎，你看這窗外的江景，隻要你想，就是你的！」

 

「……」

 

卑鄙！

 

這特麼很難不心動呀！

 

見我神情有所松動，閨蜜繼續趁熱打鐵：「兮兮，你要是不幫我，我們的好日子就過不到了。」

 

這個「我們」用的就很靈。

 

所以，我即將要失去這麼一個有錢的閨蜜了？！

 

這不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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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著唇瓣，蹙著眉，真的有在認真思考閨蜜的話。

 

然後，腦海裡立馬閃過那張冷峻的臉。

 

嚯。

 

我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瞬間清醒。

 

還是算了吧。

 

拍了拍閨蜜的肩膀，我苦口婆心：「妍妍，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我幫你看看簡歷，總有慧眼識人的公司會要你的。」

 

閨蜜？？？

 

氣氛靜默了。

 

閨蜜的臉就像是被打翻的調色盤。

 

「哼，反正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記住了，四舍五入我當你跟我二叔表白了。」

 

我特麼……

 

要不是我閨蜜有限，真想把她狗頭擰掉！

 

……

 

6

 

周一，正式上班。

 

一大早我就起來了，仔仔細細地搗鼓了半小時，效果還行，看著幹練，有職場女性的那味兒了。

 

出門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還在床上睡得香甜的閨蜜，呵，你永遠叫不醒一個熬夜追劇的女人。

 

偏偏今天還是她去面試的日子。

 

就，姐妹，你自求多福吧。

 

江氏集團在金融街，黃金地段，平時工作日堵得簡直沒眼看，哪怕我提前了那麼早出門，還是隻堪堪早到了十分鍾。

 

我的辦公桌就在總裁辦公室門口，還沒沾到椅子呢，辦公室的門開了。

 

走出來的男人我昨天見過，是總裁特助，林旭。

 

我和他各司其職，他負責商務，我負責日常事務。

 

林特助淡漠地看了我一眼：「溫秘書，江總在裡面，麻煩你泡一杯咖啡進去。」

 

我？？？

 

似是發現我的困惑，已經走過去的林特助突然停住腳步，似是提醒：「溫秘書，江總平時來得比較早。」

 

「……」

 

明白了。

 

我不應該隻早到十分鍾。

 

資本家的壓榨果然毫無底線。

 

……

 

我端著泡好的咖啡站在辦公室門口，揚起來的那隻手怎麼也敲不下去。

 

一想到那天我在電梯裡放的那些厥詞，我整個人都有點慌。

 

眼看著手裡那杯咖啡飄散的熱氣越來越少，我咬咬牙，落下了手。

 

「進來。」

 

不帶情緒的聲音隔著一扇門清晰地傳了過來。

 

呼！

 

推門進去，江祈正坐在那張寬大的辦公桌後看文件，很認真、很投入，哪怕我將咖啡放到了他的手邊，他的眼皮子也沒朝我掀一下。

 

我？？？

 

貴人多忘事？！

 

嚯。

 

我懂。

 

我最識相了，轉身就往外退，手剛碰到門把，還沒來得及擰開，身後一道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溫秘書，咖啡溫度不對。」

 

「……」

 

還是涼了？！

 

真棒。

 

上班第一次就泡砸了老板的咖啡。

 

我轉過身，江祈正慢條斯理地將手裡的咖啡杯放在桌子上，抬頭，鏡片後上揚的眼尾中含著幾分輕佻。

 

我脊背又是一陣麻。

 

連忙加快步伐走了過去，伸手拿過那杯被嫌棄的咖啡，語氣鄭重不失謙卑：「抱歉，江總，我這就去給你重新泡一杯。」

 

江祈嘴角一勾，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那張好看的薄唇裡吐出了幾個字。

 

「眼光不錯，手藝太差。」

 

我？？？

 

目光相撞的那一剎那，我特麼竟然看懂了江祈眸底流傳的情緒。

 

我在電梯裡說的那句話，他聽到了，而且，此刻，他還在內涵我。

 

我麻了。

 

果然，背後不能議論人，會遭報應的。

 

7

 

重新泡了一杯咖啡送了進去，這一回，江祈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給了我一個「你可以出去了」的眼神。

 

我……

 

行吧。

 

回到座位上，林特助已經讓人將一摞資料放在了我的桌上，大多都是和江氏集團有合作的公司企業，我需要熟記並且以此為依據有效高速的安排江總的行程。

 

就這樣，入職第一天，除了一早上的那杯咖啡，我就再也沒進過總裁辦公室。

 

學習且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一周後，我已經能獨立的開始安排江總的日常行程了。

 

在這期間，江祈並沒有就那天在電梯裡的事情多言語，仿佛那些小插曲壓根就沒發生過一般，他就是一個很忙的老板，我就是一個搬磚的秘書。

 

對於這樣的狀態，我簡直喜聞樂見。

 

直到某天中午，總裁辦的衛生間維修，沒辦法，我隻能去樓下，然後聽到了外面飄進來的八卦，聽聲音，她們應該正在鏡子前補妝。

 

「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最準了，我跟你們說，那個溫兮絕對和江總有一腿。」

 

「……」

 

「可不止你一個人這麼覺得，打從她入職的第一天起，各個部門就傳瘋了，集團裡的老員工誰不知道，江總從來不招女秘書，更何況還是一個實習的，連畢業證書都沒拿到。」

 

「別嫉妒了，你要是能長成她那副樣子，你現在也能坐在江總辦公室門口，每天和江總朝夕相對的。」

 

「切，她什麼樣呀。」

 

「狐狸精的樣兒唄。」

 

「……」

 

那一陣陣的哄笑聲隨著腳步聲的離去漸漸變小。

 

這些女人，不僅八卦，而且瞎，我是坐在門口，可特麼我和江祈見面的次數還沒和林特助見得多呢。

 

回到座位上，我趴在了桌子上，越想心裡越憋屈，於是反手一個視頻給閨蜜打了過去。

 

閨蜜接得很快，屏幕裡閨蜜戴著大墨鏡，半張臉都被口罩遮住了，再加上穿的防曬衣，像極了那個「鬼」。

 

很意外。

 

「兮兮，咋滴了？」

 

「你在外面？」

 

「媽的，別提了，兮兮，你說什麼公司，竟然把面試時間安排在中午，就離譜。」

 

「……」

 

見我一副蔫蔫的樣兒，閨蜜有些急：「怎麼了，寶，我二叔給你穿小鞋了？」

 

「……」

 

江祈的人設堪憂呀。

 

8

 

「妍妍，你說我長得像狐狸精嗎？」

 

閨蜜？？？

 

於是，我將剛才在洗手間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閨蜜。

 

閨蜜沉默了片刻，哪怕戴著墨鏡，我都能感覺到她眼裡射出來的那道希望之光。

 

「兮兮，其實我的第六感也很準，我覺得你就是我未來二嬸。」

 

我？？？

 

閉嘴吧你。

 

「別想了，你二叔和林特助在一起的可能性都比我和他在一起大。」

 

閨蜜一臉驚恐：「臥槽，不能吧，姐妹，我不缺這點流量，你展開說說，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

 

我正要開口解釋，一股熟悉的冷冽氣息直往我後腦勺撲，還隱隱夾雜著幾分S氣，我後背一涼，原本趴著的我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然後，我看到了距離我辦公桌一米遠的地兒，正站著兩個人。

 

這不巧了。

 

那兩人特別像中午本該在餐廳和供應商吃飯的江總和林特助。

 

我？？？

 

我傻眼了。

 

江祈冰刀子似的眼神直往我臉上剐，還有他身後的林特助，一張臉都黑了。

 

偏偏，閨蜜毫無察覺，跟個二傻子似的還在那端興奮地嚎著：「都是姐妹，你不能一個人嗑，快，趕緊拍幾張我二叔和林特助的照片發過來，我可以！」

 

「……」

 

我反手就是一個掛斷。

 

氣氛一片S寂。

 

「溫秘書，進來。」

 

江祈看了我一眼，抬起步子，走向了辦公室，經過我辦公桌的時候，我感覺到了那股風雨欲來的壓迫。

 

報應永不缺席！

 

我跟了上去，背後的冷光直至辦公室的大門合上都沒止住。

 

真棒。

 

一次得罪倆。

 

嗚嗚。

 

這班沒法上了。

 

滿腦子想著怎麼解釋的我，完全沒有注意前面突然停下來的江祈，等我後知後覺地想要剎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眼看著我就要撞上去了，江祈忽然一個轉身，我整個人就這麼直直地撲進了他的懷裡。

 

鼻翼下全是那股清冽的冷木香。

 

隔著衣衫，我都能感覺到腰間那雙大掌的溫度，燙得灼人。

 

9

 

我嚇傻了，整個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結果江祈繼續緊逼，直到我退無可退，江祈一伸手，輕而易舉地就將我困在了他的胸膛和牆壁之間。

 

四目相視，江祈的眼裡有著要將我拆腹入骨的咬牙切齒。

 

嗚嗚。

 

好害怕。

 

明天的太陽我還能見得到嗎？！

 

我連忙開口，聲音聽著都顫了：「江、江總，剛才那個是誤會，我……」

 

「嗯？」

 

灼熱的氣息就這麼撲在我的臉上，關鍵時刻，我的腦子竟然宕機了，在心裡打好的草稿都到嘴邊了，結果硬是卡住了，怎麼也吐不出來。

 

「江總，我錯了。」

 

我沒出息，我承認了。

 

千言萬語都不如這三個字來的實在。

 

江祈笑了，我的心涼了。

 

「說說看，你是怎麼分析出我和林特助在一起的可能性比我和你在一起的大？」

 

說話的同時，江祈俯身又靠近了些，我和他的呼吸都纏在了一起，我的額頭甚至都要碰到江祈的鼻尖了，而且，四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我可能缺氧了。

 

具體表現在說出來的話完全等不及大腦的判斷。

 

就像現在。

 

「你們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

 

「……」

 

說完，我差點沒扇S自己。

 

這特麼要是依據，估計江祈和他司機都有一腿。

 

我哭了，蠢的。

 

果不其然，江祈愣了幾秒，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江祈嘴角一勾，眸底閃過一道深意：「我懂了。」

 

我？？？

 

不是。

 

你懂什麼了，能不能詳細說說？！

 

……

 

10

 

很快，不用江祈詳細說，我也知道了他懂什麼了。

 

因為那天之後，江祈到哪都帶著我。

 

就特麼離譜。

 

一時之間，我和江祈的緋聞在整個江氏集團傳得愈演愈烈，去員工餐廳吃飯的時候，我就是一移動景點，誰經過都要看一眼。

 

同事們越是這樣，就越是激起了我想要證明自己是靠能力進來的鬥志。

 

對。

 

我要用在工作上的成就來狠狠地打他們的臉。

 

我蠢蠢欲動，結果卻被現實狠狠地上了一節課。

 

這天我正在電腦上進行文件的管理分類、數據審核，結果，桌上的手機一個勁兒地振動。

 

閨蜜打來的。

 

「你要是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回去我就打S你。」

 

「……」

 

閨蜜一哆嗦，小心翼翼：「兮兮，今天是我入職一周的紀念日哎，你答應晚上要和我一起去吃飯的。」

 

我特麼……

 

行吧。

 

自己找到的閨蜜，隻能受著。

 

「行了，我知道了，下班就去找你。」

 

「好咧。」

 

電話剛掛斷，行管部的主管內線就過來了，他要一份開發案的數據分析，巧了不是，正好是我正在整理的，這裡面的數據都是昨天剛發到我郵箱的。

 

好在到了最後收尾階段了，要不是閨蜜剛才那個電話，早就結束存檔了。

 

將整理好的文件發到了行管部主管的郵箱裡，我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我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結果，眼看著到了下班的點，行管部的主管氣勢洶洶地衝了上來。

 

啪的一下。

 

將手裡的一沓文件甩在了我的桌子上。

 

我一臉茫然。

 

「溫秘書，你知不知這個並購案對我們集團來說有多重要。」

 

看著行管部主管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心裡一緊，立馬將桌上的文件拿了起來，剛看了幾行，行管部主管的聲音又響了。

 

「我們部門的人拿著你所提供的數據處理問題，結果問題沒解決，反而變得更糟糕了，我們不得不重新安排人手查錯重新調整。」

 

這種事可大可小，往往一個數字的出錯，造成的就是幾千萬項目的損失。

 

我慌了，哪裡還顧得上下班，連忙重新打開電腦，開始核對數據，行管部主管就在我辦公桌前站著呢，我都能聽到他大喘氣的聲音，可見有多氣。

 

偏偏，越著急越容易做不好，我來回核對了兩遍，也沒找出來哪個數據出現了問題。

 

「溫秘書，看來，你的能力還不足以擔你肩上的擔子。」

 

「……」

 

被人這麼直白地嫌棄，我整張臉都紅了，羞愧的。

 

就在這時，總裁辦公室的門開了，江祈出來了。

 

11

 

我看了他一眼，心裡一揪。

 

「怎麼回事？」

 

江祈的聲音裡有被打擾的不悅。

 

我低著頭，一旁的行管部主管見狀，立馬上前，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了江祈。

 

「江總，我們部門的人到現在還在處理著呢。」

 

聽完，江祈看了我一眼，我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裡的文件。

 

直到一道黑影罩了下來。

 

不知何時，江祈走了過來，微微俯身，一隻手撐在了文件上，另外一隻手從我肩上繞了過來落在了鼠標上。

 

「……」

 

我仿佛聽到了行管部主管的吸氣聲。

 

江祈盯著電腦屏幕，幾乎一目十行，不到五分鍾，就拿起筆將文件翻了兩頁，然後將一處的數據圈了出來。

 

我？？？

 

這就是大佬的業務能力嗎？

 

行管部主管離開的時候，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我還沉浸在人與人的差別為何如此之大的失落中，自然沒有心思去管什麼主管的眼神。

 

「江總，對不起，這次是我的失誤。」

 

態度誠懇，語氣低落。

 

我復盤了一下，應該是和閨蜜打電話的時候，無意中碰到了鍵盤，這才導致了數據的出入。

 

我做好了要被訓斥一頓的準備。

 

結果。

 

江祈隻是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我？？？

 

抬頭，江祈正看著我，那鏡片後的眸裡似乎閃著一層細碎的光，等我想再看的時候，江祈的眸底已然是一片幽深。

 

「溫兮，來日方長。」

 

我心頭一顫。

 

他看出了我這段時間急於證明自己能力的急切和焦慮了。

 

我抿著唇，半晌，才擠出了一句：「江總，我知道了。」

 

江祈這才轉身離開。

 

落日的餘暉從窗戶裡照進來，正好落在了江祈的身上，他整個人像是被一層光暈籠罩著，如同那被人敬仰的神祇般。

 

我心跳有點快是怎麼回事？

 

……

 

12

 

學校後面有一家燒烤，味道特別贊，我和閨蜜每次有什麼重要日子需要慶祝一番的話都會去那裡。

 

今晚，也不例外。

 

經歷過下班前的那個小插曲，等我趕到燒烤店的時候，已經快要九點了。

 

平常閨蜜抱怨的信息早就一條接著一條跟不要錢似的往外蹦，今天，卻格外安靜。

 

老板特地給我們留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隔著窗戶，我看到閨蜜捧著手機一臉痴笑。

 

「……」

 

就連我坐在她對面，閨蜜都毫無察覺。

 

「嗨，醒醒，又嗑 cp 了？」

 

通常閨蜜這樣的狀態，就意味著娛樂圈又崛起了一對 cp。

 

閨蜜咧著嘴，臉都紅了：「哪有，趕緊點菜，餓S了都。」

 

好的。

 

飯吃了一半，我漸漸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平常撸串就跟龍卷風過境似的人，此刻竟然抱著一根已經被她咬出花的吸管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