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哥是家裡唯一一個男孩，我奶奶把他看得比命還重。

 

在知道我媽在背後如此陷害我哥之後，奶奶氣得當場拿起一個杯子往我媽頭上砸。

 

「你個毒婦！陷害我就夠了，竟敢毀我孫兒前程！」

 

「老娘弄S你！」

 

一股鮮紅的液體順著我媽的額頭緩緩流下。

 

一向沒見過大場面的江凌月慌了，她連忙跪在地上哀求我爸。

 

「爸爸，求你幫幫媽媽吧，她隻是因為太愛大哥了，一時鬼迷了心竅才會做出這種事。」

 

江凌月還把自己當成那個被全家人寵愛的千金，她以為自己三言兩語就能打消我爸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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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嫌棄地收回被江凌月拉住的手，冷冰冰地說道：

 

「閉嘴！」

 

「別裝了。」

 

江凌月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爸從包裡拿出一份 DNA 檢驗報告甩在她的臉上。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親生爸爸，可你為了能在這裡繼續享受榮華富貴，聯合這個狠心的女人爭奪我江家的財產，昧著良心叫了我十幾年的爸爸。」

 

「有時候我還真是佩服你，小小年紀就能如此隱忍負重。」

 

「可惜啊，你的心思都用錯了地方。」

 

江凌月面色慘白地跌坐在地上。

 

明明她和我媽的計劃天衣無縫。

 

明明知道她身世的人寥寥無幾。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了呢？

 

這到底是哪一步出錯了呢？

 

她發了瘋似的衝上去抓著我媽的頭發嘶吼。

 

「姑姑，你騙我！」

 

「肯定是因為你找到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所以才拋棄了我！」

 

「你當時在我爸面前發了誓，要把我爸媽都接過來享福的！」

 

「你說過，江家的財產都是我們家的。」

 

場面有些混亂，曾經母慈女孝的兩人，現在為了利益，開始狗咬狗。

 

我媽怕江凌月口不擇言說出不該說的話，於是，一個箭步衝上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閉嘴，都是因為你才害得我們家成這樣。」

 

「這個家是容不下你了，你現在就滾回你爸媽那裡去。」

 

我媽雖然愛舅舅一家，但是她更愛自己。

 

她明白，眼下的局勢，是萬萬不可能再留江凌月在家中了。

 

所以她心一狠，上演了一出大義滅親。

 

我爸早就想把江凌月這個假千金趕出家門，既然我媽願意做這個惡人，那他何樂而不為呢。

 

我們一家人坐在客廳裡，看著我媽連拖帶拽地將江凌月扔了出去。

 

門外的罵罵咧咧聲漸漸消散。

 

我媽回到客廳之後，噌的一下跪倒在眾人面前。

 

「老公，我錯了，以前的事，都是我哥他們撺掇我的。」

 

「你放心，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和他們來往了。」

 

「看在我為這個家操勞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媽嫁進江家這麼多年，一個人操持著家裡的上上下下，確實付出了不少心血。

 

我媽求情的目光轉向我哥。

 

「小從，你忘了嗎？之前你發水痘，是我不分晝夜地守在你的旁邊。你想吃城西的那家包子，我冒著大雨也給你買了回來。」

 

「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但是我對你的愛，卻一分不少啊。」

 

我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自己這些年為這個家付出的心血，她把一切責任都推到舅舅身上，說自己是受到蒙騙才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

 

我爸和大哥都是重情重義的人，眼看著他們就要被我媽的眼淚給欺騙了。

 

我勾嘴一笑，是時候放出我的大招了。

 

「好糾結，要不要告訴爸爸和哥哥，當年阿姨離世的真相。」

 

11

 

在聽到我的心聲後，我爸和大哥同時衝上來抓住我的手。

 

「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媽到底是怎麼去世的？」

 

「秋秋，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我做出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視線往我媽身上瞥，SS咬住嘴唇，一個字都不肯說。

 

我爸站在我身前阻擋了我媽投過來的視線，安撫著我：

 

「你放心，今天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你。」

 

「有我在，誰也不敢動你分毫！」

 

後面這句話，顯然是說給我媽聽的。

 

在他們的再三哀求下，我緩緩道出當年的真相。

 

大哥的媽媽患上了癌症，當時剛做完手術出來在醫院休養。

 

她的病雖然沒有辦法根治，但是醫生說做完這個手術之後好好調理，多活幾年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我媽早就看上了家財萬貫的我爸，哪裡等得起幾年？

 

於是，她利用護工之便，刻意在阿姨面前和我爸做出一些曖昧的事情去刺激她。

 

我媽的那一句「你老公大腿上的痣長得可真性感」直接成了阿姨的催命符，害得她誤以為我爸當時已經出軌。

 

她鬱結在心，手術後的第二天，就撒手人寰了。

 

獨留下一張字條給我爸。

 

上面寥寥一句話：「我原諒你了，照顧好兒子。」

 

陳年往事再翻出來必定傷痕累累。

 

我爸瞬間老了十歲，他的目光渙散，視線卻沒有焦點。

 

「淑珍，原來我們都被騙了。」

 

他騰地站起來，一腳踹在我媽身上，指著她破口大罵：

 

「你比毒蛇還毒，騙了我這麼多年！」

 

「明日我就跟你離婚！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一眼。」

 

我媽一聽到要離婚，便明白，事情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整個人頓時不裝了。

 

她拍拍屁股從地上起來，擦幹了眼淚，準備幹架。

 

「她那個病本來就治不好，我隻不過是提前送她一程罷了。」

 

「想跟我離婚？可以，江家的財產分我一半。」

 

「讓出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給我哥，否則，我就耗S你們。」

 

我媽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她手上本來就有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再拿出百分之五十給她哥哥，那不相當於把整個公司拱手相讓了嗎？

 

比我爸更氣憤的，當屬大哥。

 

他叫了那麼多年的媽，沒想到對方竟然是自己的S母仇人。

 

這事擱誰都受不了。

 

我原以為他會再次情緒失控，正想著該怎麼安慰他的時候。

 

可他卻異常冷靜。

 

看著破罐子破摔的我媽，大哥一言不發地走到她面前。

 

我媽嚇得連退兩步。

 

「你，你，你還想打我不成？」

 

「我可是你的長輩！」

 

大哥冷哼一聲。

 

「打你不足以解我心中之恨。」

 

「你，你想幹什麼？」

 

我第一次在我哥臉上看到如此恐怖的笑容，每每想起，都令人後背發涼。

 

「送你下地獄。」

 

我把手機遞給我哥。

 

「110 嗎，我要報案。」

 

12

 

再次見到我媽，是在監獄裡。

 

雖然她害S大哥母親的事情沒有證據。

 

但是，她犯的事可不少。

 

比如，將剛出生的我遺棄在福利院，聯合他人篡改我哥的高考信息，出賣商業機密……

 

我哥擺明了是想讓她牢底坐穿，花了大價錢，請了最好的律師，但凡能給她定罪的罪名，通通都扣在她的頭上。

 

見到我，我媽依舊用熟悉的方式來歡迎我。

 

哪怕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我都能感受到她罵我時的歇斯底裡。

 

不過，我這次來不是聽她發瘋的。

 

我是來誅心的。

 

「你之所以答應幫舅舅的兒子篡改志願，不就是因為他們答應你，等你老了以後，讓他那個廢物兒子給你養老送終嗎？」

 

「你猜怎麼著？在你入獄的第一天，他們就把你的名字從族譜中除掉了。別說送終，你可能S了都不能葬回老家的地。」

 

「可憐哦，你要做一個孤魂野鬼了。」

 

看來監獄裡的日子並不好過，我媽才進去沒多久，臉上的憔悴肉眼可見。

 

「不可能！我為我哥做了那麼多，他不會騙我的！」

 

嘖嘖嘖，一把年紀了還那麼天真。

 

看來，得給她來一劑猛的。

 

「你和我爸結婚那麼多年, 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生了我之後, 就再也沒有懷過孩子？」

 

我媽重男輕女的思想刻在了骨子裡，為了求得一個兒子, 她跑了無數的醫院，吃了無數的藥, 可是肚子依舊沒有一絲動靜。

 

「醫生說是生第一胎的時候沒恢復好。」

 

「都是因為你, 害得我沒有自己的兒子, 你就是個索命鬼！」

 

我輕輕搖頭一笑。

 

「那醫生就沒有告訴你，你體內有避孕藥？」

 

「呀,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妹妹每天晚上準時送到你床頭的那一杯牛奶裡，放有避孕藥。」

 

「你這數十年如一日地吃這個藥, 能懷得上才怪。」

 

舅舅舅媽怕我媽有自己的兒子之後, 會對江凌月不好, 於是撺掇江凌月在我媽的牛奶中每天都放入一片短效避孕藥。

 

藥片混入牛奶中, 二者融合在一起, 根本察覺不出來。

 

接二連三地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刺, 我看著我媽的表情逐漸垮了下去。

 

她的肩膀在聳動，蒼老的面龐上布滿淚水。

 

痛苦和愧疚幾乎要將她包圍。

 

「為什麼, 為什麼我對他們這麼好，他們還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

 

她哭了好久, 終於想起來, 我才是她的親生女兒。

 

「秋秋, 你還肯來看媽媽，我就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

 

「秋秋，媽媽以前做錯了。等媽媽出去，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你能不能和你爸說……」

 

我揮揮手打斷了她的話。

 

「我不是來關心你的。」

 

「我是來看你笑話的。」

 

「既然看到你過得這麼不好, 我就放心了。」

 

我媽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她始終想不通，明明她之前在福利院看到的江秋月是一個軟弱膽小的性子，平日裡連S雞都不敢看，踩S一隻螞蟻都能哭上半天。

 

今日為何，面對自己的親生母親，連一絲憐憫都沒有。

 

「姐姐，爸爸正在幫我梳頭，他暫時沒空歡迎你，你不介意吧？」

 

「我晴」「你不是我的女兒。」

 

「你不是。」

 

可我早已懶得和她多費口舌，也不屑於給她一個答案。

 

往後餘生，在監獄的日子必定無聊。

 

那就讓她細細琢磨, 我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兒。

 

走出監獄大門的時候, 一抹陽光照過來, 我眯了眯眼，正想伸手擋的時候。

 

突然有一片陰影覆蓋下來。

 

「怎麼出門都不帶傘？」

 

是大哥。

 

我出門的時候跟他說了一句我來監獄看看, 沒想到他竟然在外面等我。

 

「你在裡邊談得怎麼樣？」

 

我微微一笑：「談得很好，夠她下半輩子神志不清的了。」

 

輪到我問他：「你在外邊的事做得怎麼樣？」

 

他淡笑不語。

 

但我知道, 事情已經做成了。

 

在歡送哥哥出國留學的那一天, 舅舅的判決下來了。

 

因為出賣商業機密、聯合會計做假賬、挪用公款等諸多罪名, 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舅舅的兒子也被我哥一紙訴狀告上了法庭，不僅喜提三年的牢飯大禮包，還得賠償我哥一大筆錢。

 

舅媽受不了, 連夜把家裡的錢卷走。

 

江凌月被迫輟學打工養活自己。

 

可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晴空萬裡，一片祥和。

 

我的好日子，在後頭等著我呢。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