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看，人心從來不能看表面，笑眯眯的親人隨時可能捅你一刀，而那些看似嚴肅不親近的人，卻有一顆關愛你的心。

 

錢我退了，心意我牢記。

 

陪著媽媽住院的功夫我也沒闲著，把所有資料都傳給了學長。

 

學長上門徵詢老太婆是否願意出售手裡房產份額，直接被趕了出來。

 

他行動迅速，馬上就給法院遞交了房屋析產起訴狀。

 

沈成棟當晚跟我聯系，上來就一通教訓。

 

「你居然想把奶奶的房子搶走？你就是這麼做孫子的？」

 

我回他：「等到官司打完，老太婆肯定會住你家，到時候你好好的盡一下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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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棟急了：「我家哪有地方給她住？」

 

他家是個兩室的小房子。

 

叔叔嬸嬸一間，成棟一間。

 

我笑著回：「在你房間弄個上下鋪，方便你時刻盡孝心。」

 

沈成棟哗啦啦連著打了十幾條，全是指責我的，絕口不提老太婆去他那裡住的事。

 

急了急了。

 

想到要上下鋪，估計現在都快瘋了吧。

 

我嗤笑回：「你家搬去敦煌了嗎，壁畫真多！」

 

「你是怕到時候自己沒有私人空間，處處受管吧，怎麼辦呢，我好期待看到那一幕。」

 

14

 

我還想多刺激他幾句，他把我拉黑。

 

怎麼這樣呢。

 

我一直留著他，就是為了反擊多賺點錢的呀。

 

我趕緊賤嗖嗖發起好友申請。

 

為了錢，面子算什麼。

 

這麼肥的羊，逮住了當然要可勁地薅。

 

等待移植的每一天都是漫長的，老太婆倒是很快就收到了法院開庭的傳單。

 

怕他們打擾到媽媽，我索性把那群人全拉黑了。

 

他們找來醫院，又是罵又是哭。

 

這敢情好，送上門的錢啊。

 

我跟他們激情對線好幾回，他們一次都沒落到好。

 

最後一次時，叔叔滿是失望地看我：「媽到底是你奶奶，你為什麼要這麼苦苦相逼。」

 

我笑了：「不是我在逼，是你媽逼的。」

 

一語雙關。

 

叔叔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地走了。

 

一周後，媽媽接受了移植手術。

 

老天眷顧，手術很順利，排斥反應比預想的要小。

 

我心中大石落下，這一次是真的可以輕裝上陣，去跟那一堆惡心的蛆打擂臺了。

 

手術五天後，法院開庭。

 

惡心一家人制定了策略，在庭上各種裝可憐。

 

論演技，我也不差啊。

 

我當即眼淚汪汪，細數這些年媽媽的不易，又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證據。

 

當初賠償金給了老太婆，她是籤字接收了的。

 

而這些年媽媽一直記賬，其中為老太婆花的錢，也有清清楚楚的記錄。

 

醫院的醫生護士可以作證，老太婆住院時，都是媽媽照顧的多。

 

兒子S了，兒媳做到這個份上，恐怕全市找不出幾個。

 

就這樣老太婆還趁火打劫，想用媽媽的病做鉗制二十萬買斷繼承權，這如何能忍。

 

惡心一家人聽到學長放出正月十五那天談話的錄音後，頓時炸了。

 

老太婆指著我鼻子罵：「小雜種，你，你竟然還偷偷錄音。」

 

我冷冷笑著：「奶奶，我身體裡流了你的血，如果我是小雜種，那你就是老雜種。」

 

老太婆大怒，當庭輸出汙言穢語。

 

最後，法院判處按照市值我們給老太婆 33 萬，以後房產就歸我們。

 

老太婆錢收得倒是利索，房子也很快過戶。

 

可學長最擔心的事出現了：她就是不肯搬走。

 

惡心一家人早就算好了：哪怕是報警，警察也不敢輕易動她。

 

沈成棟還得意洋洋給我發微信。

 

「沈璋，這下你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錢給了，房子還拿不走，你有本事把奶奶轟出去啊！」

 

「做人啊，格局要大點，再等個十年二十年的，房子肯定是你們的。」

 

不止如此，他還跟我炫耀新買的平板。

 

是老太婆用我付的那 33 萬塊給他買的。

 

腦子都能被氣炸。

 

15

 

我當即回：「是，你格局大，見誰都叫爸。」

 

「你等著吧，老太婆很快就會搬出去，到時候有的是你盡孝的機會。」

 

跟文明人講道理，跟下作人比下作。

 

我不是從前那個好欺負的慫包了。

 

也是巧，老太婆樓上的房主急著用錢，低價出售房子。

 

我掏錢買了後，把房子以低於市場價四成租給了一群精神小伙。

 

精神小伙的特點是什麼？

 

晝伏夜出啊。

 

老太婆睡得正香呢，精神小伙們在開 party。

 

笑聲拖椅子聲，啤酒瓶在地上打滾的聲音，此起彼伏。

 

老太婆上樓理論，反而被小伙們一頓噴。

 

老太婆報警，警察來了都笑了。

 

因為之前她不肯挪房子，我也是報過警的，那時她仗著自己年紀大，各種耍賴潑皮。

 

如今，警察也就走流程訓誡了精神小伙們。

 

他們應得很乖巧，門一關，該幹嘛幹嘛，繼續嗨。

 

老太婆無奈，聯系原房主想從房東處想辦法。

 

這才發現，房子已經是我的。

 

我看著精氣神頹靡的老太婆，笑得那叫一個和善：「怎麼能讓他們搬走呢，我們是籤了三年租賃合同的，我得做一個誠實守信的房東啊。」

 

如此一月，老太婆住院了。

 

醫生說她如果再不睡好，小命休矣。

 

精神小伙們才不管她S活。

 

天熱了，辦事更方便，年輕人精力旺盛，樓板隔音不太好，吱嘎吱嘎的搖床聲有時候能持續後半夜。

 

老太婆總算熬不住，我趁著她買菜的功夫，叫人上門換了密碼鎖，把她所有的東西都扔了出來。

 

她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搬走，這時問題來了。

 

是搬去大孝子家，還是大孝女家呢。

 

16

 

孝子孝女進行了一番激烈地爭奪，誰都不想接這個山芋。

 

雙方在小區裡罵的面紅耳赤。

 

孝女怒斥孝子拿了老太婆的養老錢就得盡養老的義務。

 

孝子指責孝女身為長女，對母親毫無愛意。

 

雙方把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全部翻了出來。

 

這狗咬狗的經典畫面，成了街坊鄰裡的笑柄。

 

你看，當有外敵時，他們一致針對媽媽和我。

 

而現在，他們不能在壓榨我們，內部就出現了裂痕。

 

蛆蟲們的同盟，如此脆弱。

 

最後孝子迫於輿論壓力，還是把老太婆接回去。

 

沈成棟S活也不肯跟老太婆一起住，老太婆於是在客廳搭了個鋪。

 

這也就比精神小伙的荼毒稍微好那麼一點點吧。

 

老太婆經過這一番折騰，精氣神大不如以前。

 

某次洗澡摔倒，自那之後就癱瘓了。

 

健康時尚且惹人嫌，何況還癱瘓了。

 

嬸嬸受不了她身上那味，給她另外租了個房子。

 

孝子孝女輪流送飯，有時候忘了老太婆就得餓著。

 

孝子請了個護工，一周給老太婆擦一次身。

 

老太婆居然讓護工給媽媽打電話，請媽媽去看看她。

 

我跟媽媽一起去了。

 

屋子裡一股怪味，是屎尿的酸味混著腐朽的老人氣。

 

門窗打開良久，都無法散去。

 

老太婆瘦的隻剩下皮包骨頭，看上去像是骷髏架子蒙著皮，哪裡還有往日的神氣。

 

她拉著媽媽的手，涕淚縱橫：「桂花，我現在才……知道，隻有你最孝順，媽錯了，媽想跟你一起住……」

 

她顫顫巍巍從被子底下摸出一個存折：「媽，媽還有錢……」

 

媽媽將手抽回來，將自己帶來的飯盒放在床頭：「我是看在剛哥的面子上才來的，這是最後一次。」

 

「以後不要給我打電話，我自己是病人不可能照顧你, 而且法律上，我也沒有赡養你的義務。」

 

老太婆急得嘴角直抽抽。

 

我彎下腰，笑眯眯：「奶奶，現在後悔了？」

 

「可惜, 遲了呢！」

 

日頭西斜, 透過小小的窗戶灑在我跟媽媽身上。

 

卻落不到老太太那裡, 她的床始終是在一片陰影之中。

 

我站直身體，居高臨下看她：「我和媽媽以後會越來越好，你就在這十平米的陰暗房間裡，靜靜地等S吧。」

 

餘生每一天，她一定會為自己當初所作所為備受折磨吧。

 

但這都是她應得的！

 

我一絲一毫都不會可憐她！

 

這次之後大概三個月，我們的老房子被劃入了徵收範圍。

 

根據規劃, 拆掉後要在原地建一個商場。

 

補了我們兩套 100 平的房子，另外還有六十萬的現金。

 

孝子孝女聽了這個消息，差點沒氣S。

 

要是當初SS咬著房子不放，如今這好處裡，自然也少不了他們的一份。

 

可現在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塊肥肉，舔一口都不行。

 

籤完拆遷合同那天，系統跟我告別。

 

「你不需要我了，我得去幫助其他慫包反擊人渣了。」

 

挺舍不得的。

 

但人不能太貪心，而我的確不再是從前的我。

 

我有房產有錢，我更有自信和底氣說不。

 

哪怕沒有系統，我也可以勇敢反抗, 對人渣說不！

 

但現在爭執於我等會要債不利，正想要忍下去，腦海裡響起一個聲音：「恭喜你綁定人渣反擊系統。反擊一次保底五千，反擊越狠，錢越多。」

 

「-沈」老太婆命挺硬, 熬了三年多才去世。

 

那時我已經辭職考了研究生。

 

也有人說我胡來，好好的工作辭了，到時候讀研出來不一定能再找到這麼合適的。

 

可我之前急著工作, 是為了給媽媽減輕負擔。

 

如今我有存款, 有車有房無貸款, 我想遵循內心多讀幾年書。

 

沈成棟到底還是被辭退, 在家啃老，天天玩遊戲。

 

嬸嬸咬牙切齒, 逢人就說都是因為我。

 

遇事隻會怪別人，難怪養出個廢物。

 

姑姑隻有一個寶貝兒子，一直想在上海立足。

 

可賺錢的速度遠遠趕不上房價上漲的速度。

 

因為沒房子, 女方等不及，跟表哥分了。

 

表哥因此很頹靡，埋怨姑姑姑父沒本事, 不能在首付上給他助力。

 

葬禮結束後，姑姑腆著臉找到了我：「小璋, 你哥想買房, 還差了點錢, 我知道你有錢，能不能借姑姑一點？」

 

我饒有興致：「你想借多少？」

 

「一百萬，要是沒有, 八十萬也行。」

 

日光正好，我盯著她笑：「你是返老還童還是小腦萎縮，快六十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天真。」

 

「別說八十萬, 八塊錢你都別想從我身上摳走。」

 

燦燦日光落在我身。

 

真暖啊！

 

沈璋，做個火力全開的鬥士，永遠都要對人渣說不！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