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隻有一個目標逐漸清晰。
我想解釋清楚。
【周祈安，我們見一面吧。】
除了工作，這是我第一次約他。
他回復得也很快。
【怎麼？現在的結果不滿意？要見面跟我商討新的公關方案？】
【抱歉，那得跟我的經紀人確認時間。】
我如實解釋：
【不是，我想和你當面說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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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私事。】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周祈安才回復。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私事可言？】
【等過幾天劇宣直播，你提前來吧，有什麼事情，一起說。】
我不是看不出他的陰陽怪氣。
但也沒再多說什麼。
【好。】
07
直播是我和周祈安新劇的首映宣傳活動。
按照和周祈安約定的，我早早去了。
在休息室找了一圈，沒看見周祈安。
隻好隨手抓了一個工作人員問：「周祈安來了嗎？」
工作人員愣了一下，立即給我指了個方向：
「來了，跟心眉姐在化妝間呢。」
沈心眉？
我皺起眉。
這部劇的演員裡並沒有沈心眉。
她怎麼會跟周祈安在一起？
我一路找到化妝間。
隔著門板，也能聽到裡面的歡聲笑語。
門並沒關緊，留了一條不大的縫隙。
沈心眉正趴在化妝鏡前，笑得眉眼彎彎。
「所以，林意眠真的是你前女友呀？」
她身後的沙發上，坐著周祈安。
周祈安雙手交握著，眼神落在沈心眉的身上。
漫不經心點點頭：「嗯。」
沈心眉轉了個身，視線恰好掃過門邊。
我下意識側身躲避。
躲完又對自己有些無語。
我又不是做賊，心虛什麼？
屋內人還在嬌笑：「那她可真是個不知好歹的。」
我探頭往裡望了眼。
沈心眉已經坐在周祈安沙發的扶手上，兩個人靠得很近。
周祈安對她的靠近並不排斥。
「之前一直對你敬而遠之的。」
「你發了澄清微博，她又要見你。」
「誰知道是不是在釣著你，急了呢？」
沈心眉說得繪聲繪色。
我一時愣住。
在周祈安的眼裡，我是這樣的嗎？
出神之下，不小心碰到了門把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話也……」
話還沒說完的周祈安察覺聲響，立即扭頭，疾聲詢問：
「誰在門口？」
08
他聲音很大，還有些兇。
我手抖了一下。
也不想躲了，幹脆順勢推開門：
「我。」
周祈安看見我，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我有點想笑。
讓我早點來的是他。
現在說我壞話被抓包覺得慌張的，也是他。
所以我這幾天因為要來見他的心亂，到底是在亂什麼？
周祈安站起身來，似是想要往前走兩步。
但又生生頓住了腳，立在原地。
「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看著他，還是不想在明面上讓大家都過不去。
「剛剛。」
周祈安得到答案後，整個人都松了口氣。
我看在眼裡，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既然覺得我這麼不好，又怕我知道，為什麼編排我的時候不能再隱秘一點？
為什麼要讓我聽到？
ţṻₔ沈心眉用打量的眼神裡裡外外把我看了一遍，才攏了攏自己的披肩，對周祈安溫婉一笑：
「祈安，那我先出去，你們聊。」
周祈安點點頭。
又側身給我讓了個位置：
「坐吧。」
我看著沈心眉的背影，原本反復思索過很多遍的說辭，突然一句都不想說了。
我以為周祈安那麼喜歡腦補，是最會自作多情的。
如今看來，以為他是為了與我置氣才有意跟沈心眉扯上關系的我，好像才最自作多情。
周祈安見我直愣愣站在原地不動，有些奇怪：
「你不是有事要說嗎？」
我笑了笑。
「是有，但兩句就夠了。」
周祈安微微皺起眉。
我看著他，認真開口：
「周祈安，分手了就是分手了。」
「我不會再自作多情了，希望你也是。」
說完，我轉身就走。
也沒再看周祈安是什麼表情。
09
我回了休息室。
參加直播的其他藝人做好妝造也都陸陸續續趕來。
同組的一個男藝人端著水杯坐到我旁邊，攀談了幾句。
周祈安沉著臉推門而入。
他視線直直落在我身上。
我瞄了他一眼，移開目光，繼續跟眼前的同事聊闲話。
他卻徑直走過來，拉開我旁邊的椅子坐下。
和我聊天的男藝人熱情地同他打了個招呼。
他微微頷首。
而後就是沉默地看著我，不說話。
男藝人察覺到氣氛的古怪，先行逃離：
「眠姐，我先到那邊去了。」
我點點頭。
待人離開後，和周祈安不約而同地保持著詭異的沉默。
一直到直播快要開始。
周祈安才坐不住似的，有些Ţű̂₎惱地開口：「林意眠，我要和你聊聊。」
眾目睽睽下，我沒法和他鬧得太僵。
隻好由著他帶我去了隔壁雜物間。
「馬上直播了，你要ṭű̂₎聊什麼？」
關上門，我立刻抽回被周祈安緊緊攥了一路，有些泛紅的手腕。
他眸光幽幽看著我：
「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找我就為了說這個？」
我頷首：「對。」
他盯著我半晌，氣笑了。
「你那天說得那麼神秘，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似是意識到什麼，他並沒繼續說下去，而是話鋒一轉，自嘲般低語：
「以為你轉性子了。」
我不理解。
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提醒他：
「直播時間要到了。」
不願再和他浪費時間，我剛向門口邁了一步。
周祈安再次攥住我的手腕。
他用的力氣很大，像是恨不得把我的骨頭捏碎。
「林意眠，這三天晚上我覺都睡不著，你知道嗎？」
我皺眉，回頭，對上他的眼睛。
他眼裡似乎翻湧著許多復雜的情愫。
「這是你第一次，第一次不為公事約我見面。」
「偏偏那時我還在賭氣。」
「我這三天做夢都在後悔，後悔為什麼沒有立刻答應你見面。」
「我一直在想你會跟我說什麼，我想得都快發瘋了！」
他說得懇切，臉上神情找不出一絲虛假的痕跡。
我手腕被他捏得生疼。
但還是用盡全力甩開他：
「少裝深情了。」
在周祈安略帶些愕然的眼神裡，我冷冷一笑：
「你和沈心眉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不是覺得我不知好歹，我在釣著你嗎？」
我朝周祈安靠近，狠狠瞪了眼：
「你是什麼寶貝？我還要釣著？」
「呸！」
他這才終於從愕然中回過神。
見我轉身，又想伸手抓住我。
但我預判了他的預判，側身躲開，疾步往門外走。
他急急開口：「不是的，意眠，你聽我……」
他話沒說完。
有工作人員從外面打開了門。
「兩位老師，直播馬上開始，可以去演播廳了。」
10
工作人員帶著我和周祈安往直播的房間走。
一路上，周祈安都在努力找機會跟我說話。
但都被工作人員給堵了回去。
「兩位老師，剛剛對臺本的時候你們不在，現在可以再熟悉一下。」
嘴巴剛張開的周祈安點點頭：「……哦哦哦。」
「中間的還原劇中名場面環節，劇本在這裡。」
手剛拽住我衣服的周祈安伸手去接：「……好的好的。」
「直播結束時， 大家的祝福語臺詞，是齊聲喊這一句。」
剛用眼神跟我對視上的周祈安：「……嗯嗯嗯。」
……
一直到坐在鏡頭前。
我都覺得周祈安怪怪的。
他也許根本沒想到我會戳穿他。
看我的眼神總帶著些想要辯解的急切。
按照流程，演員們各自介紹自己飾演的角色後，主持人會 cue 一些拍攝的趣事。
他笑眯眯地看向了我和周祈安。
「聽說我們的男女主，在拍攝的時候，有一場戲 NG 了八次才過，是嗎？」
我愣了下。
這部劇我和周祈安飾演的是男女主。
因為原定的女主檔期沒錯開，讓我給撿漏上了。
因著和周祈安還有幾分默契在，拍攝也還算順利。
但是有一場戲，卻屢屢 NG。
周祈安已然點頭回答：「是的，唯一的一場吻戲。」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一片沸騰。
那天在片場的人都知道。
拍那場戲，我和周祈安把嘴都親腫了。
但我發誓，我沒動。
是周祈安先伸的舌頭。
我隻記得我被親到雙腿發軟，扯著周祈安的衣服才堪堪站穩。
現場卻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意外，不得不重來一條。
要不說演員是個神奇的職業呢。
前任還能親嘴。
想想都炸裂。
伴隨著現場的沸騰，大屏幕已經開始放映那段吻戲的成片。
畫面裡，周祈安大掌掐著我的後頸，我雙手無力地揪著他前襟，整個人幾乎癱在他懷裡。
鼻尖相觸，唇齒相交。
我的唇被他一下一下地吮吸，探入。
再加上胸前輕輕地起伏。
喉結微微地滾動。
拍得色氣滿滿。
看得我都有些面紅耳赤。
11
不想再多看，我偏過頭。
才發現一旁的周祈安正盯著大屏幕，明明兩隻耳朵通紅，神情卻無比專注。
我捂臉。
他看這玩意那麼認真做什麼？
放映結束，主持人又適時提問：「拍攝那麼多次，一定印象很深刻吧？我們女主角對這場戲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皺眉。
臺本上有這段嗎？
沒印象啊。
「沒什麼可說的。」我誠實回答。
主持人笑意僵硬了一瞬，連忙轉而去問周祈安。
周祈安頂著兩個緋紅的耳朵，轉頭看我，很認真地說：
「想多拍一些。」
預感到現場又要開始搞氣氛。
我趕緊擠出一個笑，搶先開口：
「周老師，開什麼玩笑？」
周祈安似乎被我噎了一下，但還是梗著脖子：
「我認真的。」
我看著鏡頭，試圖胡言亂語：
「你好像酒喝多了。」
周圍人果然配合地笑出聲來。
但此時正在觀看直播的網友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
【不是我說，這互動……我怎麼感覺他倆真談過？】
【+1+1+1！林姐這一臉嫌棄，但是周哥又舔著個臉往上湊的樣子，感覺是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的劇情！】
【剛剛放的那吻戲也給我看爽了，我擦，這兩人親起來好帶感啊！有點想嗑！】
【別說你了，周哥本人剛剛看得耳朵都紅了好嗎！kswl！】
【夠了，你們當眉眉是S的嗎？前幾天正主都親自點贊了！】
【點個贊算什麼？手滑也很有可能啊，反倒是周祈安什麼時候在劇宣的時候這樣發癲？不是真談過我就倒立吃屎！】
……
我接二連三地不搭茬，周祈安也並沒見慍色。
他隻是看著我。ťü₅
「好，那我喝多了。」
12
我對周祈安莫名其妙的溫馴感到毛骨悚然。
他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過？
我滿臉狐疑。
他卻隻是笑著，面上似有討好。
一場播下來，我起了滿手雞皮疙瘩。
直播關閉，我欲匆匆逃離，周祈安卻叫住我。
「林意眠！」
我僵硬地頓住腳步。
「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周祈安追上來。
我不解：「你到底哪來那麼多話，不能一次說完？」
他愣了一下，面上有些委屈：
「我想說完的，但剛剛被打斷了……」
嘖。
又裝可憐。
我可不會被騙到。
我插手冷哼：
「說壞話被我聽到了，你是不是覺得很尷尬？」
周祈安默默垂下眼睑。
燈光在他眼下打出睫毛細細密密的陰影。
他聲音低低：「我沒有那樣說你。」
我覺得好笑。
「你不會覺得你沒有親口說，就不算吧？」
「沈心眉說我不好，你有反駁一句嗎？」
周祈安還想狡辯：
「不是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