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顧承淮聽出媳婦兒話中的陌生,出言解釋,“是寧家。”


  村裡隻有一戶姓寧的,是光榮之家。


  貓蛋兒是那家的獨苗。


  林昭聽趙六娘說過幾句。


  “貓蛋兒怎麼搶走你們的鳥蛋了?從你們手上搶走的?”


  二崽遲疑瞬間,搖頭,“不是從手上搶走的,但是我們先看見,他趁我和哥哥去喊梆梆哥,他爬到樹上先一步搶走了!”他很生氣。


  林昭把膝蓋上改一半的衣服放到旁邊,認真地看著他,說道:“二崽,這不算搶哦。”


  “山上的東西都是無主之物,從來都是先撿先得,不能因為你先看見,那東西就貼上了你的標籤,這有點霸道喔。”


  小朋友表情僵住,癟著小嘴巴,有點不服氣,還有點委屈。


  她繼續道:“娘打個比方,假如哪天娘獵到一隻野雞,長剩他娘忽然說,她之前就見到了那隻野雞,野雞應該是她的,娘給她還是不給?”


  長剩娘:我沒惹你!(◣_◢)


  二崽手攥成拳頭,氣的臉蛋發紅,“不給,娘獵的,野雞是娘的!”


  林昭微笑,眼眸柔和地看著他,沒再繼續說,讓他自己思考。


  大崽若有所思,抬起頭,得出結論:“貓蛋兒沒搶我們的鳥蛋,鳥蛋應該是他的。”


  二崽也轉過彎來,好一會後,才悶悶地說:“……我白氣了一天!”


  又嘀咕:“鳥蛋好吃,我好不容易看見,我想烤好給娘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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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昭眸光微頓,心倏地塌陷一角。


  “你的心意娘收到了啊。”她揉揉兒子的發頂,小孩子頭發長的快,二崽的腦袋不再刺刺的,而是有些軟,“娘要表揚你們。”


  雙胞胎眼睛發光地看過去。


  “你們看見鳥蛋,沒有不自量力地爬樹,很乖,娘比吃到你們送的烤鳥蛋都高興。”林昭說。


  大崽笑著保證:“我們不爬樹,不玩兒水,不進山,什麼危險的事都不做,娘會擔心。”


  人特別擔心會哭,他不想娘哭,他喜歡娘笑。


  林昭挨個親親崽崽們的額頭,把小哥倆美的像喝了假酒。


  “娘,我不爬樹!”二崽聲音嘹亮。


  大崽說:“娘,我和二崽冤枉了貓蛋兒,我們明早帶麻花去向他道歉,可以嗎?”


  他喜歡麻花,都舍不得自己吃,但是給人道歉,帶著貴重物品才顯得真誠。


  而且貓蛋兒太可憐了,比他們娘不管時都可憐,他每天都要幹活幹活幹活——撿柴、撿樹葉、挖野菜、割豬草、給菜地澆水、洗衣服,還要照顧他奶……


  “可以啊。”林昭不僅沒意見,還很支持,“貓蛋兒一家是光榮之家,別欺負人家,自己不能欺負,要是有別的小朋友欺負他,你們還得竭盡所能幫著他。”


  大崽咬著鉛筆頭,眨巴著圓溜溜的眼睛,忽然問:“娘,啥是光榮之家?我們家是光榮之家嗎?”


  林昭忙‘呸呸呸’朝地上虛啐幾口,“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大崽自覺跟著:“呸呸呸!”


  他見過村裡的大娘這樣,小朋友說什麼不好的話時,她們會呸呸呸。


  顧承淮眼裡笑意加深。


  “娘帶你們看的地道戰還記得嗎?”林昭問。


  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小男孩點點頭。


  “那些為了保護我們的國家,被壞蛋打倒在地、再也回不了家,那些英雄的家就是光榮之家。”林昭語氣沉重,循循善誘。


  “光榮之家就是英雄之家,說明那家有人為了保護我們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所以我們必須尊重他們,能幫的話要盡可能的幫助他們,知道嗎?”


  雙胞胎看出他們娘的嚴肅,一本正經地點頭。


  “知道了!”兩道清亮的童聲同時響起。


  二崽忽然勾住顧承淮的手,模樣認真地說:“爹,你以後要好好鍛煉,打敗敵人,我們在家裡等你。”


  顧承淮感覺到一股暖流在體內流竄,嗓音沉穩溫和,“嗯。”


  二崽表示滿意。


  他又看向林昭,眼神堅定的像要入黨,“娘,我不欺負光榮之家的孩子,也不叫別人欺負,從今兒開始,貓蛋兒就是我兄弟,誰欺負他就是欺負我,我會護著他的。”


  “也要保護好自己。”林昭提醒。


  “我們知道的。”


  一家人聊聊瑣細,龍鳳胎呼呼大睡,顧承淮抱起三崽四崽,給雙胞胎使眼色,讓他們跟自己出去。


  二崽撇了撇嘴,小聲道:“爹,我和哥今晚能不能和娘睡?”


  顧承淮垂眼看他,那樣高的身軀,好似一根指頭都能把小朋友戳倒。


  “不行。”他淡淡地說。


  “不行就不行。”二崽牽著哥哥往外走,放棄的很果斷。


  他明天中午還想爹教自己遊泳呢。


  林昭眼神古怪,“他就那麼妥協了?”


  “還想我教他遊泳。”顧承淮回答媳婦兒。


  “那你可得好好教啊,還得叮囑他,沒有大人的時候,一定一定不能下水。”淹死的都是會遊泳的。


  “放心,我知道。”


  顧承淮把四個崽送去主屋,林昭將要送元湘的衣服裝好,隨手從衣櫃抽出睡裙。


  餘光瞥見一個黑色帶補丁的布包,好奇心驅使下,她打開布包。


  —裡面整整齊齊疊著三條內褲,褲襠處歪歪扭扭地縫著幾塊補丁,針腳粗得像蜈蚣爬。


  林昭正發愣,“吱呀“一聲,門開了。


  她轉身,晃了晃手裡的‘傑作’,眉梢微挑,“你自己補的?“


  這話屬於明知故問。


  顧承淮皺了皺眉,一臉理所當然,“那當然,內褲能讓別人幫忙補嗎?”


  他對吃什麼穿什麼要求不高,隻要外表體面就行。


  說話間,男人已經逼近。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妻子捏著那衣料的纖指,喉結滾動。


  隨即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順勢將那礙事的補丁衣服甩到一旁。


  身體將人抵在衣櫃上,滾燙的呼吸噴在她耳後:“......腰還酸麼?“


  想幹什麼昭然若揭。


  那什麼,又想了。


  林昭踮腳,摟住顧承淮的脖子,輕咬他的唇角,“來。”


  幾乎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她身體離地,被人攔腰抱起,放到大床上。


  身上一重,火熱的唇.舌襲來。


  …


  初歇。


  林昭窩在顧承淮懷裡,臉頰泛粉。


  她指尖輕點男人脖頸暴起的青筋,心想這人果然經不起撩撥,她稍微主動些,這人根本收不住。


  一隻帶著薄繭的手流轉在蝴蝶骨上,像在丈量著什麼寶貝。


  “昭昭,我打算回部隊結扎。”顧承淮突然開口道。


  林昭霍然抬頭,“結扎?”


  “對,你不是不喜歡計生用品?我也不喜歡,結了扎,一勞永逸。”顧承淮解釋。


  “別!”林昭忙說,眉眼間攏上擔憂,“你是軍人,身體比什麼都重要,別了吧!”


  顧承淮親了下她的眉心,聲線和緩夾有一絲剛完事的薄啞餍足,“放心,我不會拿身體開玩笑,我會問清楚。”


  “你心裡有數就好。”林昭相信他。


  “我給你做了內褲的,在櫃子最下面,你明天記得翻出來,舊的全丟掉。”


  顧承淮都聽媳婦兒的,“好。”


  …


  林家。


  林鶴翎坐在鋪軟墊的木凳上,身前的桌上放著研缽和研杵,旁邊的鐵盒子中,有一截整體像樹根的東西。


  怪的是。


  它是淡青色半透明狀,表面銀色紋路流轉。


  傳入鼻腔,一股讓人頭腦清明、渾身疲累頓消的味道襲來。


  “你聞到沒有?”宋昔微站在旁邊,聞到味道後出言。


  “嗯。”林鶴翎頷首,垂眸盯著那截東西看,“這東西應該不普通。”


  宋昔微隻在意一點,“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久病成醫,林鶴翎好藥吃過不少,隱隱感覺有大好處,“應該有。”


  “那還愣著幹嘛,磨呀,要不我來。”宋昔微急切地說。


  林鶴翎按下她的手,“你歇著,我來。”


  可不敢讓昔微下手,她力氣太大,那個瑪瑙研缽和研杵被她輕輕一杵,四分五裂。


  宋昔微也憶起往事,沒再堅持,扭頭拿來搪瓷缸,往裡面放些蜂蜜,那麼備著。


  “昭昭有說磨到哪種程度嗎?”


  林鶴翎搖搖頭,手上動作不停,慢悠悠的捻,舉止間透出闲適從容。


  “世盛沒提,應該是昭昭沒說。沒關系,捻一捻就知道了。”


  “成。”宋昔微拿來扇子,慢慢扇風。


  林鶴翎微微一笑。


  那截青絡根並不長,就那麼點,稍稍碾磨,變成淺青色粉末。


  他拾起小勺子,舀半勺,倒入搪瓷缸。


  宋昔微順手倒水。


  粉末見水,瞬間變成無色,也沒了那股讓人渾身一震的味道。


  “沒顏色了。”宋昔微訝然。


  林鶴翎低頭聞了聞,“味道也淡了,隻剩下蜂蜜味。”


  宋昔微把碾磨好的青絡根粉末,倒進一個小巧的瓷罐裡,塞好活塞,順手鎖進抽屜,“這東西你聽說過嗎?”


  “記憶裡沒有。”林鶴翎緩聲道。


  “你說,等你把這東西喝完,會不會讓你想起點什麼?”宋昔微思路打開。


  林鶴翎吹吹搪瓷缸缸口升騰而起的水霧,沒著急否認,思忖著,昔微提醒了他。


  他最初聞到那股味道時,腦海中將過往記憶隔絕開的青石牆似乎晃了下,隱隱有松動。


  “有這可能。”


  宋昔微替丈夫高興,“真能恢復也好,你的頭就不用時不時疼了。”


  “嗯。”林鶴翎很期待那天,真有這天,他也能幫昔微做些事,他現在這麼一副病體,連過往記憶都沒有,也幸好妻子不嫌棄他。


  林鶴翎突然想起,天黑前昔微從外面回來臉色很冷,關切地問:“劉家又鬧出什麼事了?”


  “劉家沒鬧,我鬧了。”宋昔微回答道,眼底閃過的光很危險。


  她最恨有人拿她男人說事。


  劉家找死。


  “……是我的事?”林鶴翎心裡門兒清。


  “你能有什麼事。”宋昔微矢口否認,“沒事,劉家那在縣政府上班的女婿因為損公肥私,被撤職了,他家沒法再坑人了。”


  這還沒事……?


  林鶴翎笑著看宋昔微,開口:“你把劉家砸了吧?”


  “沒砸,我把他家院牆拆了。”大隊長來勸,她給他個面子,沒掀屋頂。


  林鶴翎半句不問劉家的狀況,隻說:“辛苦你了。”


  宋昔微心說,她不辛苦,劉家人心苦。


  此時,劉家。


  劉老太坐在地上,哭天抹淚,“挨千刀的宋梅花——”


  宋梅花是宋昔微沒改名前的名字,村裡人都喊她這個名字。


  一聽她連母老虎都敢罵,劉老頭趕忙捂住她的嘴。


  “你可小點聲,驚動了林家人,家裡的房梁都保不住,真當林家人好欺負啊。”


  宋老太一爪子在他臉上撓個紅印子,怒斥:“……連宋梅花都打不過,要你有什麼用!”


  她看著被毀的院牆,氣的咬牙切齒。


  劉家的鄰居邊啃黃瓜,邊說:“你盤算著動昭昭她爹,梅花不搞你搞誰?說起來你的膽子真大啊,這才過去多少年,你連她什麼性子都忘啦?”


  “敢在人家的成分表上動手腳,你家該挨這一遭啊。”另一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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