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樣的秦頌可真是讓他大開眼界了。在他的記憶裡，秦頌一直都是個沒什麼骨氣的人。

　　秦家把她趕出來，她為了榮華富貴可以厚著臉皮一次一次的回去鬧；他因為秦思思把她甩了，她也可以恬不知恥的卑微挽回，哪怕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他下跪。

　　他在秦頌面前，永遠是高高在上趾高氣揚的。秦頌捧著他，舔著他，就像一條沒有腦子隻知道追在他後面的流浪狗。

　　可如今，這條流浪狗卻突然不追他了。流浪狗說自己找到了家，找到了依靠，從此以後不會再奢求他從指頭縫裡露一點愛出來給她。

　　她有了老公，有了孩子，對他嗤之以鼻，惡語相向。她不再追捧他，她要去袒護另一個男人了。

　　但仔細想想，這件事情其實很正常。秦頌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她如果不去依靠裴行之，就真的會像條流浪狗一樣連容身之所都沒有。

　　可不知道為什麼，在確定秦頌真的變心以後，陸以白竟是覺得很不爽。

　　看著秦頌和裴行之親親密密，陸以白頗有一種被背叛了的感覺。

　　這個感覺來得很突然，很莫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從何解釋。

　　他緊擰著眉頭，目光一直落在秦頌離開的方向上，心中的火氣越沸騰，周身氣壓就越低。

　　小助理被他的氣勢嚇到，攥著名片站在一旁動都不敢動。

　　“思思什麼時候過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以白的神情終於恢復如常。

　　助理暗暗松了口氣，顫聲答：“快了，大概還有十分鍾。”

　　“嗯。”陸以白淡淡回了一聲，轉身朝走廊另一邊走去。

　　“陸總，名片……”助理拿著名片追上去，小心翼翼的出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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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以白隻吩咐兩個字：“扔了。”

　　“啊……”小助理覺得有點可惜，但看陸以白情緒不對，也隻能照做，“……是。”

　　“對了。”陸以白走出去幾步，忽然想起來什麼，猛地頓住腳步，“你之前是不是說過，裴家最近正在賣房子？”

　　助理點頭：“是，是裴行之的媽媽在賣房子。他媽委託的中介和我認識，我也是偶然之間聽說的。”

　　“啊。”陸以白挑了挑眉，唇角突然勾出一抹淺笑。

第38章 被車撞了

“你沒生氣吧？”

　　產檢完走出醫院，秦頌看著裴行之的臉色有些忐忑的問。

　　“生氣？我生什麼氣？”裴行之笑著反問。

　　秦頌：“生陸以白的氣啊。他故意讓助理拿著名片守在那兒，就是想等你過來羞辱你。那助理對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陸以白授意的，陸以白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他知道你破產了沒有關系可搭，話裡話外便特別強調這什麼牛馬醫生普通人見不到。”

　　“我知道。”裴行之依舊在笑，

　　秦頌松開他的手，不理解且有點生氣：“知道你還笑得出來？你要穩住他也不用做到這個地步吧？”

　　裴行之抬了抬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比水還柔：“我笑，並不是因為想穩住他，而是因為你。”

　　“因為我？”秦頌眉心微擰，“我很好笑嗎？”

　　“不是。”裴行之本來就在笑，被她這話一逗，笑意瞬間更深，“我說因為你，是指你痛罵了陸以白。陸以白自以為是的想幫你，卻被你罵得狗血淋頭，這難道不好笑嗎？”

　　“……”秦頌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裴行之繼續解釋：“我說我不生氣，也是因為這個。陸以白挑釁我，羞辱我，我心裡當然會不好受。可幸運的是，我身邊有你。”

　　“不管陸以白對我使出什麼招，你都嚴肅且堅決的幫我打了回去。有你袒護我，我還生什麼氣呢？我並沒有輸呀。”

　　“……是這樣啊……”這話整得秦頌有點不好意思。她抿著唇低下頭，臉頰迅速染上一層薄紅。

　　裴行之重新牽上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走吧，我帶你去買糖炒慄子。”

　　秦頌點頭：“嗯！”

　　醫院門口就有賣糖炒慄子的，裴行之買了一大袋，一邊剝給秦頌吃一邊帶著秦頌往停車場走。

　　慄子又甜又糯，吃得秦頌心情大好。她眉眼輕彎，臉上的笑明媚得有些晃眼。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開車。”停車的地方有些遠，裴行之怕秦頌累著，便讓她抱著那袋慄子站在原地等他。

　　秦頌乖乖答應：“好。”

　　裴行之身高腿長，秦頌剝一個慄子的功夫他就走出去好幾步遠了。秦頌把剝好的慄子放進嘴裡，正要接著去剝下一個，卻忽然聽見身後不遠處響起了一道汽車轟鳴聲。

　　轟鳴聲不斷靠近，秦頌猝然抬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一輛黑色小車正加速朝著裴行之撞去。

　　“裴行之！”

　　身體比腦子先一步作出反應，秦頌丟掉手裡的板慄，拔腿奔向裴行之，在小車撞過來的前一秒扯著裴行之用力往後拉——

　　“嗡——”

　　小車和裴行之擦身而過，一刻不停的逃出了停車場。

　　秦頌用力過大，直接把裴行之一起扯摔了。

　　裴行之眼疾手快，在秦頌倒地的一瞬間緊緊護住了她，這才沒讓她砸在地上。

　　“嘭！”裴行之的後背在地上磕出了一聲悶響，但他沒空去管，而是第一時間關心懷裡的秦頌。

　　“秦頌，你摔到哪裡沒有？痛不痛？有沒有受傷？”

　　秦頌用雙手牢牢護著自己的肚子，坐在地上傻了好幾秒才回答：“沒、沒受傷，孩子也沒事。你怎麼樣？沒被撞到吧？”

　　裴行之搖頭，抓著秦頌將她從頭到腳都檢查了一遍，確定她身上隻有灰塵沒有傷口，吊起來的心才稍稍往下落了一點。

　　“來，先站起來。”他攙著秦頌從地上起來，用發抖的手拍打掉秦頌衣服上的灰，沒忍住又問：“你確定自己沒受傷嗎？我還是帶你回醫院再檢查一下吧。”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秦頌直到現在整個人都是麻的。剛剛那一下摔得很用力，她自己也不大確定到底有沒有受傷。為了腹中孩子的安全，她不敢盲目自信，便同意了裴行之的提議又回到醫院找醫生檢查了一遍。

　　幸好檢查出來沒有問題，不然她哭都不知道上哪兒哭。

　　“報警吧。”從醫院出來，裴行之黑著臉撥通了報警電話。

　　秦頌沒有攔他。剛剛要不是她跑得快，裴行之現在估計就沒命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惡劣，她也想把那個開車的畜生找出來。

　　報警電話打完，不到十分鍾警察就來到了現場。

　　他們調取了停車場的監控，卻發現撞人的那輛黑車壓根就沒上車牌。

　　而開車的人又戴鴨舌帽又戴口罩，從攝像頭裡完全看不清臉。

　　“肇事者很明顯是有備而來，要想找到他難度實在是大。你們先回去吧，有消息了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

　　做完筆錄，辦案的警察委婉的說道。

　　秦頌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不甘心就這麼算了，便追著他問：“大概什麼時候能有結果？”

　　警察搖了搖頭：“這個我們不能確定。肇事者留下的信息太少了，要調查他很不容易。不過我們會盡力的，你們放心回去等消息就行。”

　　秦頌：“我們不敢放心吶。這肇事者擺明了是要殺我老公，一天不找到我就一天不能安心。警察叔叔，能不能麻煩你們快一點點？”

　　“嘖，”警察的表情有些不耐煩，“這個東西不是我們說快它能快得起來的，查人本身就是一件需要時間的活兒。你已經報警了，還有什麼怕的呢？肇事者雖然看起來要撞你老公，但你老公不也沒受傷嗎？又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急什麼急？”

　　“回去等消息吧，別瞎操心。”

　　“這個消息需要等多久啊？”裴行之陰沉著臉，冷不丁突然開口：“等一個星期還是兩個星期，一個月還是半年？你們總得給我一個大概的範圍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警察被他問得有點不高興，“我們是警察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知道你具體要等多久？”

　　“不知道？”裴行之發出一聲冷笑，“行，那我換一個問題。”

　　“你們打算用什麼方法去查他？是調取沿途的監控看他把車開去了哪裡，還是仔細排查一下那些和我有過節的人？”

　　“你……”警察被問得一愣，隨即抬手猛地將手中文件拍到了桌子上，“具體怎麼查，採取什麼樣的方法查……這都是我們辦案民警內部的事，我們無權向你匯報！”

　　“哼，”裴行之嘲諷的勾起嘴角，“我看你們不是無權匯報，你們是壓根就不想盡心去查。”

第39章 報警無果

“你什麼意思？”

　　這話一出，辦公室裡的幾個警察同時出聲。

　　“什麼叫‘我們不想盡心去查’？你們一報警我們就過來了，我們沒有幫你查嗎？”

　　裴行之盯著某位警察的電腦：“電腦都還沒有開機呢，你們是查什麼了？從醫院調完監控回來，你們就坐在這裡聊天刷視頻，請問是有誰在查呢？聊微信刷短視頻也是你們查人的某種方式嗎？”

　　“……”

　　還嘴的警察瞬間沒了話說，旁邊那幾個玩手機的也默默把手機收起來了。

　　“算了，別說了。”秦頌無力的嘆了口氣，扯了扯裴行之的胳膊，

　　裴行之渾身緊繃，氣得整個人都在抖。

　　秦頌把他扯到自己身後，向面前的幾個警察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老公不是想質疑你們，他是太害怕了導致有些控制不住情緒。那個肇事者一來就下了死手，我老公是擔心他還有下一次。”

　　“我現在懷著孕，可受不住他第二次報復了。”

　　“所以、所以我說了我們會盡力去查！”站著的那個警察再說這話時就有些底氣不足了。

　　秦頌配合的道：“我知道，辛苦你們了。”

　　警察側過身朝她揮了揮手：“回去等消息吧，有情況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好。”秦頌不再多說，抓著裴行之的手直接把他拖出了辦公室。

　　裴行之緊咬著唇，從派出所出來再到坐上車，他一個字都沒有說。

　　“別生氣了，在決定報警的那一刻我們就該想到這個結果。”秦頌倒是看得開，還能微笑著反過來安慰他。

　　他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因為用力，手背的青筋條條暴起。

　　秦頌側頭看著他，抬手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人沒事就好，別氣了。報警這門課，大多數人都得上一次。”

　　“不。”裴行之不這麼認為，“有錢有勢的人就不用上。”

　　“……”秦頌沉默。

　　裴行之深吸一口氣，忽然抓住秦頌的肩膀將她拉進懷裡緊緊抱住。

　　他抱得太用力，秦頌連呼吸都變得有些費勁。

　　但她悄悄忍了。她反手攀上裴行之的肩膀，把這個擁抱加深：“沒事的，以後咱們自己注意一點就行。他們說的‘結果’要是真能有那自然最好，要是沒有，也沒關系。”

　　“我們都是普通人，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秦頌。”裴行之的下巴緊壓在秦頌的鎖骨上，說話時鼻尖有意無意的蹭著秦頌的脖頸，“你放心，我一定會親手把開車的人揪出來。警察幫不了我，我就自己來。”

　　“我不會放過他的。”

　　“好。”秦頌手掌上移，在裴行之的後腦勺上撸了兩把，“我相信你。”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裴行之的心裝不下那麼多情緒。先是陸以白，再是這場帶著殺意的車禍，他實在是有些穩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