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哪怕那禮物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平安符。
可溫苑沒想到，那不是平安符，那是她的催命符！
溫苑壽命隻剩十天了，她要抓緊時間找到收命符，否則，她活不了。
為了防住意外，她讓我住在她家，拿到收命符就立馬給我銷毀。
我同意了。
她救了我，我欠她一條命。
這就意味著，我與她有了因果。
若不還，因果將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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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界的因果不解決，我無法順利回到地府。
不過她要是十天之後S了，我也能回去。
但因果不消，她輪回轉世之後，我還得來人界還這個因果。
與其等下輩子，不如這輩子就解決了，不然太麻煩了。
我在溫家住了下來，溫苑父母在國外出差，現在家裡隻有溫苑溫昭和佣人。
晚飯時，我見到了溫昭。
「哥，這是我同學，在家裡住幾天。」
「嗯。」
溫昭頭也不抬，對此毫不關心。
我看著溫昭白皙透紅的臉龐，以及他身上那粗壯的生命線，無奈地笑了。
真自私啊。
溫苑能活到八十歲，他全借走了。
半點沒給溫苑留。
好歹是自己親妹妹，毫不留情。
等吃完飯，我借口和溫昭聊天，溫苑則是去溫昭的房間找收命符。
溫昭對我很疏離，但也沒有不耐煩，反而有一搭沒一搭和我聊著。
隻是越聊越沒話，眼看半小時過去了，溫苑還沒下來。
不對勁，就算找不到，溫苑也會出來再想辦法，怎麼可能一直待在溫昭房裡不出來。
反觀溫昭，似乎對我這個陌生人很是縱容，打擾他這麼久，他都沒有不耐煩。
我猛地看向溫昭，他露出輕蔑的笑。
不好，中計了！
6
我拔腿就跑，但門被鎖上，屋內的佣人不知何時也消失了。
「現在才想走，遲了。」
溫昭站在我身後，眼神陰冷。
「你們把我騙過來想做什麼？」
溫昭不認識我，不可能無緣無故設計我。
隻可能是有人指使。
腳步聲響起，我看向樓梯口。
崔大師抱著溫苑走了下來。
溫苑昏迷著，還好，還活著。
「又見面了，冥界之人。」
「我早該想到的，溫昭的借命符是你給的，你沒了白媛媛這個靠山，重新投靠的肯定也是個大富大貴之人，本市裡最有錢的，就是溫家。」
「現在想到，太遲了。」
「你們困不住我，一個裝神弄鬼的假大師，一個人類，傷不了我的。」
「誰說我們要傷你？」崔大師笑得陰險，「我們隻是想問你借點東西。」
「什麼東西？」
「你的，陰壽。」
「你果然不是人。」
我的陰壽對人無用，還會讓人S得更快。
可對於冥界之人來說，那便是永生。
因為我，是冥界唯一的永生者。
我與冥界同在，我的壽命，與冥界同壽。
如同人會S一般，冥界之人，哪怕是仙界的神仙，也會S。
嚴格來說，那不叫S，那叫消散。
人S了，還能入冥界輪回。
冥和神S了，就會消散於天地間，再也無半點痕跡。
人轉世多次，也會慢慢消散。
這世上，好像沒有不S不滅之物。
哦，除了我。
「你猜到我是誰了？」
「本來不知道，可那日你被酆都大帝冥力所傷，我便猜到了。能自由遊走於天地間，但又受制於酆都大帝的冥界之人，隻有一人，閻羅天子，包冥。」
其實我很煩別人喊我閻羅天子，那是我掌管冥界時的稱號，現在我都被貶成五殿了，再喊這個稱號，有點嘲諷的意味在裡面。
「猜到了又如何，凡間的借命符，對我起不了作用，白媛媛能起作用，是我自願給了冥壽，但我若不給，你拿不走！」
「是嗎？」崔大師奸笑，「你和這女孩有了因果對吧？」
我一愣。
「有了因果，便有了牽連，有了牽連，你的命數，就能被我轉到她身上，然後我再和她換命，如此一來，我就能得到你的冥壽。」
可溫苑是凡人，凡人承受冥壽，不僅會S，冥壽離開身體那一瞬，她便會消散，徹徹底底地消失！
「好歹毒的算計！」
「哈哈哈哈哈，能得閻羅天子一句誇贊，非常榮幸！」
惡毒還不要臉，我冥界怎麼會有這種貨色！
「還要感謝這小姑娘救了你，不然我也想不到這個計策，本來我隻想讓白家二老S了你，讓你回冥界幾十年回不來人間，可這個小姑娘出現了，我立馬認出她是溫昭的妹妹，所以暗中窺伺你們，得知你要來溫家幫她解決借命一事，我這才設下了此局，請君入瓮。」
「你為了幫他，連自己親妹妹的命都不顧？」
我知曉人心險惡，可溫昭借命已成，溫苑馬上就要S了，溫昭還要為了幫崔大師，讓溫苑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太殘忍了。
「一個替代我的替代品而已，我從來沒有拿她當我妹妹，更何況崔大師說了，我幫他抓到你，他就會拿別人的命來救媛媛！」
我這才知道，溫昭和白媛媛，居然是戀人。
7
溫昭借命成功後，帶著白媛媛去感謝崔大師時，崔大師算出了白媛媛的命數。
白媛媛為了活命，找到了我，這才有了向我借命一事。
如今白媛媛將S，溫昭為了救他，這才和崔大師合謀設計我。
「不是，我還有個最重要的問題。」
「人都要S了，廢話還真多。」
「我這個問題就是，你怎麼確定，你能控制我，隨意拿走我的冥壽，就憑你身上那點殘存的酆都大帝之力嗎！」
話音剛落，我突然出手，朝崔大師打去。
崔大師反應過來，抽出無數絲線，朝我而來。
我身上燃起冥火，焚燒靠近我的絲線。
崔大師見狀，咬破手指，將血染在絲線上。
絲線被血浸染，發出金光。
我的冥火遇到絲線，反而被克制。
崔大師的血，有酆都大帝的力量！
我的冥力瞬間被壓制，被絲線捆住，動彈不得。
「哈哈哈哈哈！冥界誰人不知，當初的冥界主宰閻羅天子，如今淪為天界的階下之臣，受酆都大帝禁制，我這小小的酆都大帝之力，就能困住你！」
「千算萬算，沒算到栽到一支筆手裡，真丟人！」
「你知道我是誰了？你怎麼猜出來的？」
崔大師一臉疑惑，他沒露出馬腳啊。
「我又不傻，你能用酆都大帝之力猜出我的身份，我當然也能猜出你的身份。能知曉生S簿上的內容，身上還有酆都大帝之力，你寫的換命符，還能互換人的命數，能隨意更改命數的，除了那些冥王，隻有判官筆。更何況你出來混也不換個姓，和你主人一樣姓崔，這不是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判官筆，看過生S簿，能更改人命數，因判官常年跟在酆都大帝身邊做事，判官筆也沾染了酆都大帝的力量，所以才有那麼一絲酆都大帝之力。
「猜出來又如何！你已經是我手下敗將，等我拿走你的冥壽，吸取你的冥力，我將是冥界最強大之人！」
判官筆生了靈識，不甘隻做判官手裡一支筆。
他想要自由，於是他叛逃出冥界，利用借命符為禍人間，吸取力量。
我冷笑，小小判官筆，也想要我的力量，他也配！
我掙脫開束縛住我的絲線，嘴角流出一絲鮮血。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怎麼可能？你明明被禁制壓制住了，怎麼可能掙脫？」
「你也說了我是冥界最強之人，區區一絲酆都大帝之力，怎麼可能困得住我？就算酆都大帝親自來，我用性命壓制禁制，也能和他打幾個來回呢！」
判官筆似乎不敢相信，抽出絲線又要攻擊我。
我抬手一揮，絲線盡數被毀，再一抬手，判官筆口吐鮮血，不得動彈。
「演場戲套套你的話，還真信了。」
我冷嗤，我雖猜到他是判官筆，但我又疑心他是冥王之一，生了異心，故意演場戲詐詐他。
沒想到他一下子就飄了，立馬就承認了。
不是其他九個冥王，不是酆都大帝暗中設計，與冥界那些監視我的人無關。
那我可就不裝了，該幹啥幹啥。
我抬腳向判官筆走去，掌心運用冥力，欲廢掉判官筆的筆靈。
抬手之時，背後猛地刺痛！
我回頭，是溫昭拿著刀，刺中我背部。
8
我一臉無語：「不是大哥，你咋搞這出啊！」
溫昭刺得更用力，鮮血流了出來，我一把推開他，捂著傷口連連後退。
判官筆見狀笑得猖狂：「包冥！你不能傷害凡人，否則便會被打入無邊煉獄！和凡人對戰的你，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你能如何！」
他說得對，我被天界監管著，隻要我傷了凡人，迎接我的，是永世的囚禁。
無邊煉獄隻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在那裡，沒有時間沒有生靈，什麼都沒有。
我在無邊煉獄那些年，隻有諦聽偶爾來看我。
那樣的日子，太可怕了，我不能回去！
現在屋內隻有溫昭和我，雖然男女體力懸殊，但奮力一搏，應該也有勝算吧？
我剛準備上去拼一拼，白媛媛就出現了。
「溫昭，我來。」
白媛媛拿過刀對著我，我更無語了：「你又啥時候來的啊？」
「我一直都在，包茗，我本來沒有那麼快S的，都是因為你！你把你的陰壽給了我，我就要S了，我不想S！」
「媛媛，我不會讓你S的，你放心，崔大師已經答應我們了，隻要我們幫他制住包茗，他就會把別人的命借給你，你會沒事的。」
不是你倆，擱這演上言情劇了！
「借命是你要借的，我還提醒過你，你害人不成反被害，怎麼能怪我呢？」
「都是因為你！」
白媛媛怒吼，開始發瘋，溫昭輕聲安撫她。
真是沒眼看，一對顛公顛婆！
等他倆演完，終於想起要制服我。
溫昭上前想要抓我，我和他廝打起來。
這些年在人界，我也是練過的，對一個溫昭也沒問題。
可我沒想到，我倆打得正起勁的時候，白媛媛衝出來又捅了我一刀！
大意了，我沒有閃！
趁我被捅疼痛分神時，溫昭一把抓住我，把我綁了起來。
「崔大師，我們已經把她抓住了，您說要怎麼做。」
「給我她的血！」判官筆大喊，「我被你壓制，無法吸取你的冥力，可你的血裡也有冥力，我喝光你的血，照樣可以獲得你的冥力，雖然大打折扣，但也比沒有好，我不貪心。」
真是不貪心，喝光我所有血，他的力量一般陰差就比不了，甚至還能和判官一較高下！
我本就被捅了兩刀，血正流著呢，溫昭見狀立馬跑去廚房拿了個大碗來裝。
好大的碗，比盆都大！
S豬啊你們！
溫昭拿著比臉還大的碗給我接血的時候，溫苑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突然衝出來狠狠撞向溫昭。
溫昭被撞倒在地，溫苑又趁白媛媛愣神之際，一把搶過她手上的刀，迅速割斷綁著我的繩子。
「動手！」
溫苑大喊，我忍痛起身，和溫昭廝打在一起。
白媛媛則被溫苑困住，溫苑兩三下就制住了她。
我這邊也很快結束戰局，壓制住了溫昭。
溫昭用來綁我的繩子，被我用在了他和白媛媛身上。
綁住了，才能老實！
9
我把溫昭和白媛媛綁起來後，在溫昭身上摸索，找到了收命符。
「像你這樣的人，在溫苑沒S之前，你絕不會把收命符放在其他地方，放在身上，才最B險。」
「你幹什麼！別動它！」
我無視他的怒吼，看向溫苑。
「我說過，我欠你一條命，我會幫你拿回屬於你的壽命。」
我伸手，溫苑將借命符遞給我。
我掌心燃起冥火，收命符和借命符同時燃燒，在我掌中，化為灰燼。
「不！」
溫昭大喊，卻無力回天。
溫昭的臉色迅速灰白下去，溫苑則面色紅潤。
我看著溫昭的生命線回到溫苑身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溫苑，你幫了我，又利用我，現在我幫了你，我們兩清。」
溫苑瞳孔張大，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別那麼看著我，我不傻。」我輕笑，「白媛媛父母綁架我的時候，你說你是看到了所以跟過來的，可正常人看到第一時間就會報警，而不是跟蹤那麼久，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你一開始就在跟蹤我吧？」
「還是被你發現了，沒錯，從你和白媛媛住在一個宿舍的時候，我就在跟蹤你們了。」
我挑眉，示意她繼續說。
「我哥給我符紙寫上我名字之後，我就發現不對勁了。我的身體好像突然被掏空了一樣，我能感受到生命在一點點流失，而我哥卻一下子好了，那時我就開始懷疑他了。」
溫苑苦笑：「我開始調查，發現了真相。我哥不是崔大師唯一的客戶，崔大師幫人借命的事，有心人一查就知道，我那時就知道，我被我哥借命了。可我不甘心，憑什麼他想活著，要借我的命，但我沒有辦法救我自己，於是我開始跟蹤我哥，調查和他有關的所有人。我發現他女朋友白媛媛也想要借命，並且盯上了你，我想要提醒你，可我發現，你不簡單。」
溫苑看著我的眼睛，眼神真誠。
「於是我開始跟隨你，並且在關鍵時刻幫了你，就是想從你身上，找到救命的辦法。一切也如我所願，你真的可以救我，幫我拿回屬於我的壽命。沒有一開始就告訴你真相，利用了你，抱歉。」
「不用說抱歉，」我輕笑，「你沒有錯，想活下去，沒有錯。你被人所害失去壽命，卻沒有害別人拿走別人的壽命，隻是想辦法拿回自己的壽命，沒有害人之心，你沒有錯。你幫我雖然有目的，可你實實在在幫了我，所以我也幫了你，互惠互利, 你不用感到抱歉。」
溫苑感激地笑了：「謝謝。」
我正色道：「你是個好人, 好人，就該長命。」
10
我緩緩走向判官筆, 他依舊被壓制動彈不得, 臉上露出慌張的表情。
「凡人的事解決了，下一個該你了。」
「不！別過來，你不能S我，我是判官所屬，酆都大帝麾下, 你無權處置我, 你隻能把我帶回冥界，讓冥界處置！」
見我沒有疑心，白媛媛露出得逞的笑容。
「一「」我抬手, 捏住判官筆靈魄，輕輕一捏。
「啊！」
判官筆靈魄粉碎, 化為虛無。
隻剩一支筆, 掉在地上。
我正想撿起判官筆, 徹底銷毀, 一道聲音喊住了我。
「慢著！」
我回頭, 看向聲音的來源。
一個男人憑空出現, 竟是判官，崔珏！
「殿下, 手下留筆！」
我冷笑：「崔大人這是來護犢子了？可惜，晚了！」
判官筆靈魄已碎，它現在隻是一支可寫生S簿的筆。
「殿下誤會了, 判官筆生了靈識，叛逃出冥界，我此來是追拿它的。」
不是來護犢子的啊, 是我小人之心了。
「不用追拿了, 它靈識已碎, 隻剩軀體了。」
我把筆舉到他面前給他看, 崔珏面色不變。
「追查中我也知曉它做的惡事，殿下處置便處置了吧，隻是這筆可否還給在下，它本就是S物用來書寫生S簿的, 如今沒了靈識還能用，若是筆沒了，制作新筆, 殿下也知道判官筆制作不易, 不知得制作到什麼時候。」
說得也有道理，判官筆可沒那麼好做。
反正它靈識已碎, 不會再生了, 給就給吧。
我把筆遞給崔珏，轉身要走。
「殿下稍等。」
「還有什麼事？」
我語氣不耐，就不喜歡和他們文官打交道，一點事說半天說不清楚, 磨磨唧唧的。
「殿下既已收回判官筆，崔珏有個不情之請，望殿下恩準。」
「說。」
「崔珏希望殿下能幫我找回生S簿，以防它和判官筆一樣, 為禍人間。」
「啥？生S簿也丟了！」
一共就兩個法寶，你全給丟了，崔珏你真是好樣的！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