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書了,穿成一個非常漂亮的路人甲,我們家剛被配角虐S完畢。
我本該等 18 年後,配合男女主指認兇手。
可我手痒。
男女主還沒出場,已經把全書S得隻剩書名。
1
按照原著,「我」一共出場了兩次。
第一次是我們全家S的時候,我被我娘藏在柴垛子裡,眼睜睜看著全家慘S,連句臺詞都沒有。
第二次是 18 年後,男女主為了扳倒配角,找到我做當年虐S事件的人證。
Advertisement
就一句臺詞,「是他,他化成灰我都認得!」
沒錯,我是工具人。
此刻,我繼承了工具人短暫的記憶與喜怒哀樂。
2
我爹是縣丞,得罪了首輔之子嚴番。
今日一早,嚴番帶著他的狗腿子,浩浩蕩蕩闖入我家。
他們把我爹舌頭拔了,雙手雙腳砍了,裝在壇子裡,隻露出個頭。
再當著我爹,輪番凌辱了我娘和我姐,用刀尖把他們覺得有趣的地方割下來。
最後把我還在襁褓中的弟弟,活活烹了……
我爹雙目欲裂,咿咿呀呀吐著血沫,在壇子裡瘋狂掙扎。
嚴番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我爹的臉:
「宋大人,好好享受!」
再帶著一眾狗腿子,揚長而去。
3
我穿來的時候,正是嚴番離開的時候。
我從柴垛子裡扒拉出來,本能地奔回房間。
空氣裡全是血腥。
屍體支離破碎,地上除了血,就是殘肢、碎骨頭與碎肉……
嬰孩躺在鍋裡,肚子破開個窟窿,腸子流在周圍……
我與工具人共情完畢,隨即「嘖」了一聲——
瞧這手法,粗糙!殘暴!
一看就沒受過專業訓練。
連個S牛的都不如,一點美感都沒有!
庖丁解牛懂不懂?
「嗚……嗚嗚……」
工具爹還活著,他在打翻的壇子裡嗚嗚悲鳴著。
「爹!爹!」
我飆了兩個字的演技,聲情並茂。
工具爹說不出話,隻看著滿屋的血色,眼神裡有痛苦,有憤怒,有決絕,眼底一片血紅。
他乞求地看著我,再看向血泊中的刀。
我知道他在求S,更知道這個年代,他這樣子根本活不下來,便撿起地上那把刀,拖行到他面前。
他閉上眼睛。
「你放心,我會替你們報仇。」這是我唯一能承諾的。
S人,我擅長。
工具爹本已絕望赴S,聽到我這話,陡然睜開眼睛,盯著我瘋狂搖頭。
這一幕我熟,電視裡常演——他想我活,不想我雞蛋碰石頭。
「好,我好好活著,不報仇。」
他平靜下來。
我S的第一個人,是工具爹。
4
我叫宋夏至。
我們組織有 24 個S手,以二十四節氣命名。
我排名第十。
不是因為我技不如人,而是藝術家(學畫的)出身的我,過於追求美感,善後比較周全,唯恐不美。
不像立春、驚蟄她們,隻知道完成任務,怎麼方便怎麼來。
生活嘛,不光要有眼前的任務,還要有詩和遠方,也就是吃吃喝喝,享受人生。
我喜歡現在這個世界。
古代,架空。
沒有任務,隻有遠方。
唯一不滿的是。
皮囊太小太年輕,舉個刀都費力。
承載不了我的絕代風華。
也承載不了我極(ji)具(duan)美(bian)感(tai)的S人技法。
5
原書裡。
工具人在目睹了全家慘S後,有了很深的創傷後應激障礙,逃了,之後音信全無。
家裡血氣衝天,鮮血染紅泥土。
左鄰右舍發現不對勁後,這才報官,幫忙清理現場,把人埋了。
之後很多年。
家裡怨氣太重,長出來的花花草草都是紅色,房子也一直荒著……
如今。
我悠悠然從S人現場走出來,徑直去了後院。
拿一柄鐵锹,在大槐樹下挖啊挖,挖出一個裝滿金豆豆的小鐵盒。
嗯,工具爹是清官。
清官不代表沒有灰色收入,比較少而已。
我抱著小鐵盒,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6
一個月後,我成了嚴番的妹妹。
嚴番的母親到寺廟上香,一眼看到額上點著朱砂,坐在蒲團上捻著佛珠,念著《金剛經》,粉妝玉琢的我。
主持說我是佛子轉世。
他們找了許久才找到,可惜這輩子投胎成了女孩子,無法長久住在寺廟。
嚴番的母親一聽就喜了,說願意把我收為義女,善待於我。
主持問我,是否願意跟著嚴夫人?
我說,夫人與佛有緣。
嚴夫人大喜。
這個年代,人們信鬼神,大宅子裡,佛面蛇心的人多了去了。
越是裝作慈眉善目,越是惡毒,越喜燒香拜佛。
嚴夫人就是其中一個。
這麼些年,她沒少幫她兒子擦屁股,手上血腥一點也不比她兒子少!
7
嚴番半年後才回來。
剛進城門,就聽很多人給他說。
家裡多了個「小佛女」。
不光嚴夫人寵愛得緊,什麼名貴的衣服都給她買,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給她。
宮裡皇上娘娘也很喜歡,才進宮兩次,就給封了縣主,賞賜如流水般進了嚴府。
有人打趣,「嚴公子,你的地位不保了!」
嚴番倒是淡定,「在下常年遊歷在外,有人替我承歡膝下,自是好事!」
8
當夜,嚴府有晚宴。
首輔大人請了朝中交好的幾位大臣及其家眷,說是嚴番回來,大家聚一聚。
我坐在嚴夫人旁邊。
穿著江南織造的大紅雲錦,戴著名貴的飾品,額上有朱砂痣,左手盤著玉色的菩提珠串,像觀音菩薩旁邊的小福團子。
這是我第二次見嚴番,上次隻看了背影。
這個男人……
老實說,我很意外。
他意外地好看,身材颀長,面如冠玉,鼻若懸膽。
如果站著不動,相當氣宇軒昂。
然而,他一走路,身體的缺陷就顯現出來了。
他的右腿是瘸的!
我想起書裡對他的描述。
鬼才,才華冠絕天下,心智近乎於妖,人稱「天下第一公子」。
可惜,是個變態。
變態朝我走來,施施然行了個抱拳禮,雙目含情:
「這個妹妹我曾見過。」
我捻佛珠的指尖微微緊了緊。
傳聞嚴番驚才絕豔,該不會透過工具人一家的容貌,猜出我是誰吧?
我微笑著,靜靜等他下文。
他見過我沒太大反應,笑意愈加從容,緩緩道: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這是誇我漂亮了。
賓客們紛紛順著他的話,說我有仙人之姿。
我起身,玉色菩提珠繞在指間,朝他還了個佛家禮:
「見過兄長。」
他哈哈大笑,甚是狷狂。
8
整場宴會。
絲竹聲慢,觥籌交錯。
客人們不是恭維首輔大人,便是恭維嚴番。
首輔大人是當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嚴番雖借他爹的權勢一步登天,但無論揣度聖意,還是其才學,都在其父之上。
皇上對嚴番的喜愛,溢於言表,甚至有意要把最疼愛的公主,趁這次嚴番回來了,指給他。
嚴番垂眸飲酒。
他的唇角含笑,一雙眸子深不見底,對眾人的恭喜充耳不聞。
隻偶爾抬首,探究的目光朝我看來。
嚴夫人身體側了側,擋住嚴番看我的目光,再一記眼神警告丟過去。
嚴番哈哈大笑,朝身後狗腿子勾了勾手指頭。
狗腿子傾身,耳朵湊在嚴番唇邊。
嚴番抬手擋住唇。
他們說了什麼,我看不見。
倒是他說完後,笑意盈盈,朝我遙遙舉杯。
9
宴會後。
客人們相繼離去。
七八個穿著清涼的美豔女子已爭先恐後,衝到嚴番身邊:
「嚴郎,您可回來了!奴家想S您了!」
「您不在的每一天,我都在研究新技法,就等您回來解鎖,今兒晚上,您可要好好疼愛奴家!」
「嚴郎,還有我,還有我……」
嬌滴滴的聲音,仿佛要掐出水。
嚴番醉醺醺地左擁右抱。
我知道她們是誰。
嚴番的小院子裡,住著不止 10 個美妾,平時明爭暗鬥,S的、殘的、無法生育的……各種類型都有。
比起皇家宮鬥,不遑多讓。
我側目,多看了兩眼,嚴夫人立即歉意道:「小兒頑劣,小佛女見笑了!」
我盤著菩提手串,微微笑道:「兄長風流不羈,此真性情。」
10
一盞茶後,
我前腳剛走進自己的院落,後腳就看見白影在院牆邊一閃。
「吱嘎——」
平日參禪的房間,窗戶無風自開。
掛在院子裡的風燈,火光晃了兩晃,齊齊熄了。
院子裡黑得可怕,隻天上清輝兩許。
地上樹啊、花啊、房子啊、亭臺啊,在夜色中,像張牙舞爪的妖怪。
「小……小佛……佛女,我……我害……怕。」
身後的丫鬟瑟瑟發抖。
我看了她一眼,雙手捻著菩提念珠,徑直走到院子中間。
「砰!」
臥室門發出巨大的聲響。
一個身披白麻,長發擋住臉的人(抑或是鬼)從裡面蹿了出來,直朝我撲來。
我純粹下意識地,右手略一使勁。
念珠繩索已斷,三顆念珠被我捏在指間,再一揚手。
「啊——」
「啊!」
兩聲「啊」同時發出。
第一聲長而尖銳,歇斯底裡,是丫鬟抱頭鼠竄,逃了。
第二聲是那個裝鬼的人。
他歪斜著倒在地上,口吐血沫,臉露出半邊,胸口嵌著三顆念珠。
念珠入肉三分。
玉色菩提染成紅色。
我道了聲「阿彌陀佛」,走過去,蹲在他旁邊。
伸出手,在他胸口傷處摳啊摳。
他痛得龇牙咧嘴,一口氣吸進去呼不出來:
「你……你要做什麼?出家人慈悲為懷……」
「誰說我是出家人了?」
我笑眯眯反問:
「叫我小佛女,是因為我前世修行,今生佛法無邊。
「至於你,你一隻鬼,要什麼慈悲?
「我的慈悲,是降妖除魔,普度眾生。」
菩提子滋啦從肉裡拔出來,鬼再次啊啊大叫:
「你這個妖女!你要S就S!」
我沒理他,指尖捏著念珠,在他白麻布衣服上擦了擦。
玉色念珠經過血的浸染,已變成粉紅色。
還怪好看的嘞!
我開始摳第二顆,第三顆……
汗水從鬼的脖子上沁出。
某個瞬間,他似乎到了忍耐的極限,爆出洪荒之力,大吼:
「你到底是誰?為何到嚴家!」
我收回珠子,餘光朝院門口瞥了一眼,呼啦站起身,再一個旋轉:
「當然是你家夫人最寵愛的,又美又嬌的小佛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