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過被子蓋住臉,小聲甩鍋:「天下病症何其多,大概是御醫學藝不精,沒發現問題所在。」
太子沒說話。
我不知道的是,這日之後,東宮懸賞萬金,遍尋天下神醫。
14
蘇大將軍唯一的後人和謝侯次子雙雙被罰,連明慧都挨了手板子,加上被杖斃的一幹人等。
行刑者還是太子身邊的親衛,且當日在場的人都被強留下來觀刑。
行事如此專橫,朝堂上頗有微詞,彈劾的折子堆滿了天子的桌案。
哪怕太子南下治水有功,天子也怒極,抄起手邊的奏折就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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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沉穩去哪兒了?如此悖逆行事,真是令朕失望至極。」
「兒臣未曾取他二人性命,已屬克制至極。」
太子額角血色蜿蜒,面色依舊沉靜。
氣氛冷滯。
天子凝眸審視他片刻,怒極反笑:
「好,你如今主意大了,對著忠臣遺孤喊打喊S。太子,這儲君之位你不想坐,有的是人坐!」
天子雖如此說,但到底舍不得這個元妻所出、從小寄予厚望的兒子,且旁的兒子大多歪瓜裂棗。
隻好秉持著眼不見心不煩的原則,將人打發去了皇覺寺,責令太子好好修身養性、靜思己過,也算給朝臣們一個交代。
「孤離開這幾日,你好好待在宮裡養傷。」
太子拿起桌案上一張大字,秀眉微蹙。
還不待他開口說什麼,我連忙一把搶過來,將那不堪入目的狗爬字揉作一團,伸手扯住他垂落的衣袖。
「哥哥,我也要去。」
我將臉埋在那冰涼柔軟的錦緞上蹭了蹭:「我會想哥哥的,哥哥難道不想我嗎?」
15
太子到皇覺寺既是受罰,每日需到殿中抄經祈福。
我是個闲人,便坐在禪房裡編草。
草兔子、草蜻蜓、草蝴蝶……各式各樣擺了一桌。
太子每日晨起,便會去廚房親自揉面做胡麻餅。
我本做好了吃一塊酸澀面餅的準備,甚至連如何控制表情,如何吹捧哥哥的手藝都演練了無數遍。
可吃到口中的餅子十分酥脆,鹹香誘人。
太子含笑看我,額角的傷如同白玉微瑕:「如何?」
我連連點頭:「好吃!正宗!」
將新做的草蚱蜢放在他手心以作回禮。
他摸摸我的頭,動作從一開始的生疏逐漸變得熟練親昵。
這樣的日子我過得樂不思蜀。
偶爾能聽到來往祈福的人說些京城的消息。
蘇婉雲的手留了疤,又當著眾人的面受了掌摑,自覺難堪,已許久不曾出府,謝瑾瑜傷好後便四處搜羅祛疤的藥膏,時常出入蘇府。
他們仍是人人稱道的金童玉女、天生一對。
小桃端了藥碗過來,我一飲而盡。
她驚詫:「殿下如今不怕苦了,奴婢準備的蜜棗也沒用上。」
我揀過蜜棗往嘴裡一丟。
是和苦澀湯藥一樣的無滋無味。
我失去味覺了。
16
意外的是,謝瑾瑜上山說要見我。
他進門時目光先落在了我手邊的一串草上,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京都貴女善刺繡、善琴棋書畫,而我卻隻會鄉野間不入流的草編。
我曾經費了幾個日夜,用平生最精巧的手藝編了隻草兔子,揀了妝奁中最紅最圓潤的紅寶石做眼睛鑲嵌,捧著去向他獻殷勤。
他說他很喜歡。
可後來我卻在蘇婉雲的腳下見到了這隻草兔子,在來回碾踩下碎得不成樣子。
她把玩著兩顆紅寶石:
「二郎說了,哪怕裝上名貴寶石,也終究一股子鄉野的草腥味,放在書房實在不雅,便讓我處理了。
「我想著既是野草,那還是回到泥裡最合宜,殿下不介意吧?」
我沒理會她的意有所指,隻是從此再未給謝瑾瑜送過草編。
怕謝瑾瑜以為我又要拿這東西礙他的眼,我急忙解釋:「這是送給哥哥的。」
他愣了一下,急忙開口:「我不是……」
「謝大人,」我打斷他,「有什麼事,直說便是。」
「臣……許久未見公主,殿下腿上的傷可還好?」
謝瑾瑜抿了抿唇,面上有些難堪:「明嘉,我不是不想早些來看你,隻是你那日傷了婉雲的手,她自小學習琴棋書畫,對一雙手極為看重,如今落了疤,每日都在哭,我實在走不開。」
「既然走不開,又何必要來?」
他道:「聽說太子將私庫中的去痕膏盡數送給了公主。」
原是來討藥膏的。
我笑了,哥哥的藥膏確實很好用,我一雙腿完好如初,隻是徹底沒了知覺。
這本不怪蘇婉雲。
但我為什麼要給她?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不借。不給。」
見我油鹽不進,他有些慍怒:「婉雲的手是因你所傷,明嘉,你怎麼……怎麼變得如此惡毒?」
「她讓婢女潑我滾水,這都是她該受的。」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疑惑地看向他:「天下竟有這樣的道理,被害的人不肯對罪魁施以援手,便是惡毒了嗎?謝大人熟讀四書五經,竟也如此不講道理?」
謝瑾瑜靜默一瞬,道:「是那婢女失手,婉雲心地純善,初見公主便說覺得親切,不會是她。」
看,他還是信蘇婉雲。
我摸了摸心口,蠱蟲不再同之前見到謝瑾瑜時一樣躁動。
同命蠱不能分別太久。
遠離京都一月,謝瑾瑜身體裡的蠱蟲已經S了。
終有一日,我也會如那隻蠱蟲一樣,悄然無聲地S去。
17
有些話是得說明白,否則總有人裝傻充愣,以為彼此之間尚有情誼。
「謝瑾瑜,你早就認出了我吧。
「你也一直記得當初在邊關,千辛萬苦逃出了拐子窩,懷中的胡麻餅卻被我搶走,害你餓暈在路邊。
「我從前不太明白,在京都待了兩年才若有所悟,對你們這樣的貴族子弟,那大概是十分屈辱又難堪的記憶。
「是以你一直覺得我惡毒,覺得我卑鄙,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信,因我在你心中,一直是當初那個可惡可恨的小乞丐。」
入了冬,天色愈發寒涼。
謝瑾瑜的臉色白如霜雪,唇瓣嗫嚅幾下,終究是狼狽地別過頭去,聲音微若蚊吟:「不……不是這樣的……」
他還在狡辯,於是我說:
「謝大人身為大理寺少卿,難道真的看不穿蘇婉雲的那些把戲嗎?」
是啊,明察善斷的謝少卿,難道看不出蘇婉雲的謊話連篇,看不透她的故作柔弱嗎?
隻是人心自有偏向罷了。
是以他裝聾作啞,以我為踏板,來成全他的青梅。
「夠了!」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麼。
「婉雲畢竟是臣從小看到大的妹妹,她父兄皆戰S沙場,蘇老夫人避世,她一個人獨木難支,臣自然要多加照拂。
「況且殿下根本不會S!為何總是揪著她不放?
「殿下敢說自己沒有裝腿疾,沒有為了讓婉雲受罰故意淋那盆滾水嗎?」
故意淋滾水,就為了陷害蘇婉雲?
我是什麼品種的蠢貨,能幹出這種事?
「人人都會S,謝大人未免太高看我了。」我冷笑一聲,指著門道,「滾。」
謝瑾瑜閉了閉眼,聲音緊繃。
「殿下遲早會明白臣的苦心,到那時,臣……依舊願意迎娶殿下。」
說罷他轉身離去。
18
我沒理會他的瘋言瘋語,顧自編我的小兔子,想著哥哥已經在皇覺寺待了一月有餘。
我雖愚笨,卻也知道一國太子久不在朝堂,難免會人心浮動。
真討厭啊。
謝瑾瑜討厭,蘇婉雲也討厭。
竟然害哥哥受罰。
我看著栩栩如生的小兔子,讓小桃幫我去請一個人。
入夜,太子冷著臉過來了。
也不說話,挽袖為我揉按腿上穴道,這是御醫教授的法子,雖然毫無起色,但太子執拗得一日不落。
他垂著眼,面容明麗皎潔。
燈下觀美人,越看越美。
我看哥哥便是如此。
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有些迫切地問:
「哥哥何時娶妻?何時生子?若是這月娶妻,明年可能見到小娃娃?」
太子手上的動作頓住,眸光微涼:
「孤尚未有傾心之人,不似明嘉,對鄙薄之人用情過甚。」
這是在罵謝瑾瑜,不是在罵我吧?
我訕訕一笑:「隻是怕以後手藝生疏了,遭小孩兒嫌棄。」
太子眉頭一皺:「它敢嫌棄你?」
我想到清冷端正的哥哥對著流口水的小娃娃說教,不許嫌棄姑姑做的醜東西的畫面,樂不可支地笑起來。
太子安靜地看著我,末了問我:「明嘉,你當真如此喜歡謝二嗎?」
我揣度他這麼問的意圖。
他卻說我若實在喜歡,隻要籌碼足夠,讓謝侯舍棄一個兒子也不是難事。
這意思是要把謝瑾瑜要過來給我做禁脔?
啊,如果真的這麼幹了。
謝瑾瑜會羞憤欲S吧。
我認真道:「與謝二郎相遇雖是意外,但他生得好,年少慕艾,總是難免有幾分喜歡。
「可是我對哥哥的喜歡有十分,對謝二郎的喜歡卻隻有五分。這份喜歡太淺薄,也摻雜了太多東西。
「他平白被我糾纏了這麼久,想必也很頭疼,往後互不相擾便是最好。」
太子嗯了一聲。
我瞧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這是上位者的通病,喜怒不形於色。
若是形於色,那必定是裝的,多半是憋著壞要給人下套。
19
蒼梧覺得太子今日過分高興了。
他還在下面匯報朝中官員動向,太子就已經開始寫他的日志了。
偶爾還要看幾眼擺在印章旁邊的草兔子。
他正說到一小官偷摸給吏部尚書送了一房小妾,就聽太子突然開口:
「蒼梧,你聽到妉妉說的話了嗎?」
蒼梧微愣,回想了一下後開口:「屬下聽到公主說不喜歡謝大人了。」
太子覷他一眼,抿著唇道:「不是這句。」
蒼梧絞盡腦汁地使勁回想。
公主也沒說幾句啊,不是這句,那是……
蒼梧小心翼翼地試探:「公主關心您何時娶妻生子?」
太子沉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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