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記憶中的溫潤少年手握著利刃要剜我的心。


 


我流著淚苦苦求著他不要這樣,他卻無動於衷。


 


後來,他躺冰棺裡,面色白中泛青,透露著一股子S氣,雙唇毫無血色,好不可憐。


 


旁人問我:「他是誰?」


 


我抑制不住顫抖的手,一點一點地描繪著他的輪廓:


 


「剜我心的人。」


 


也是那個最愛我的少年郎。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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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婢女小桃急匆匆地衝進我房裡,一向守禮的她今日竟忘了敲門。


 


我放下手中正繡到一半的荷包看向她:


 


「何事如此慌張?」


 


小桃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汗珠布在額頭上,我拿起帕巾為她擦去汗。


 


「將軍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了,為何這般慌張?」


 


我不解,前幾日裴然就寫信回府說是邊塞戰亂已平定,今日就領軍回京。


 


「聽說將軍帶了個女子回來!」


 


「小姐,你快去看看吧!」


 


看著小桃如此驚慌,我便順她的意前往中堂看看。


 


我住的西房倒是離中堂近,走幾步就到了中堂。


 


剛到堂前,將軍府沉重的紅木門從外面被打開。


 


裴然騎在馬上,意氣風發,英姿颯爽,如果忽略掉他懷中的女子的話。


 


那女子穿著不像是中原人,倒像是邊塞的遊牧民族,服飾是褐色的動物皮制成,發飾不像我們京城女子那般繁瑣,而是羽毛做成的圍鏈。


 


她此刻緊閉雙目,小臉蒼白地躺在裴然的懷中,胸前還插著一支箭,血不斷地往外流。


 


裴然抱著她下馬,健步如飛地往廂房那邊走去,連忙吩咐下人找來大夫。


 


他的目光一刻也沒有放在站在一旁的我身上。


 


「將軍這是做什麼?怎麼可以如此隨意抱其他女子?甚至沒有看小姐一眼。」


 


小桃站在我旁邊為我憤憤不平。


 


我淡淡地笑了一下:


 


「沒事的,那位是傷者,理應要更加注意的。」


 


我看著自己的丈夫抱著其他女子,心中並沒有任何吃味,反倒是覺得理應如此。


 


裴然出徵前還和我吵了一架,倒不如說是他單方面與我鬧脾氣。


 


原因是我做了一隻荷包,上面繡了兩隻仙鶴,不知為何裴然看見後卻惱了,說我不愛他。


 


我不解,他為何說我不愛他呢?難道不是他和爹爹說我失去記憶前愛慘了他嗎?


 


如今又是鬧的哪一出?


 


隻不過是隻仙鶴罷了。


 


我天生有怪病,因為我生下來就有一顆壞心,因為那顆心,少時的我總是臥病在床。


 


直到爹爹把我送上了天衡山。


 


天衡山是一個神秘的地方,那是一個修仙的門派,與我們的都城不同。


 


一位高人跟爹爹說,天衡山會治好我的頑疾。


 


我下了山後,病確實好了,因為那顆壞心沒有了,而我在山上那幾年的記憶也沒有了。


 


是裴然從山上把我帶回了太傅府,醒來後爹爹說失去記憶是因為病愈的後遺症。


 


而裴然乃是我山上帶回來的意中人,我愛慘了他。


 


我不疑他們,因為裴然確實對我的一些小習慣了如指掌,甚至有些地方我從來沒有注意過,他也一清二楚。


 


下山後的幾個月,我與裴然成親了,以十裡紅妝嫁進將軍府。


 


我也盡職盡責地做好將軍夫人,做好他的賢內助。


 


這些年我們一直相敬如賓,京城裡無人不稱贊一句天作之合。


 


爭吵莫名就出現在了我和裴然之間,我不理解為何要跟一個荷包置氣。


 


他說我不愛他,我摸了摸自己,沒有心跳。


 


我也不知愛是什麼。


 


裴然從那晚回來與我爭吵後,就開始與我冷戰,直到他被派去邊塞,也隻會寄幾封家書回來,告知他一切安好。


 


02


 


下人們不斷從廂房裡端血水出來,裴然也和大夫待在裡面為那位姑娘療傷。


 


直至黃昏更變為夜晚,大夫才從裡面出來。


 


我擔心地問大夫:「那位姑娘傷勢如何?」


 


大夫抹了一下汗:「回夫人,那位姑娘暫無大礙,倘若箭再偏一點,恐怕老夫也無力回天了。」


 


我松了口氣,人沒事就好。


 


上午看見那位姑娘身上的血,著實有些觸目驚心。


 


「好,那就多謝大夫。」


 


「小桃,領大夫下去拿報酬吧。」


 


小桃應下:「是。」


 


小桃帶著大夫下去,我繼續在廂房外的亭子裡候著。


 


裴然還在裡面沒有出來。


 


夏季的夜晚,晚風帶著些許涼意。


 


一聲嘎吱聲響起,我朝聲音處看去。


 


是裴然。


 


他輕輕合上廂房門,腳步輕柔,似乎怕是驚醒裡面正在休息的人。


 


裴然回過身,看見我還坐在不遠處的亭子裡,眼裡有些驚訝。


 


他朝我走來,身上的盔甲還未卸下,上面沾著些幹了的血跡。


 


他眼裡泛著溫柔:「怎麼沒有去休息?」


 


我語氣很輕:「我見那位姑娘傷勢過重,想著在外候著,看看可以幫上什麼忙。」


 


裴然靜靜地看著我,聲音帶著些沙啞:


 


「為何不問問她與我有何關系?」


 


我搖搖頭,笑意溫柔:「將軍帶她回來療傷,自有將軍的理由,我不會過多問。」


 


裴然聞言,眼神瞬間黯淡下來,雙拳緊握著。


 


他咬牙狠笑:「紀棠,你真是好樣的。」


 


裴然走了,我看著他氣急敗壞的背影,有些不解。


 


他叫我紀棠,沒有像以往一樣喊我棠棠,說明他這是又生氣了。


 


不是說男子都喜歡知書達理的女子嗎?為何我去理解他,他卻生氣起來了?


 


那位姑娘在將軍府上住了下來,我去看過她一回,不過那時她還在昏睡中。


 


裴然也從那日起搬到偏房去照看她,他似乎不喜我去看她。


 


那次過後,我也就沒再去看她一次。


 


「小姐,你怎麼又在繡這個荷包啊?你看看那個蠻女都要在府上稱王了!」


 


小桃看見我還在繡著那個繡到一半的仙鶴荷包,對我恨鐵不成鋼。


 


我笑了笑,滿不在意:「蠻蠻隻是性格跳脫了些,正好老夫人喜歡她,我又性子悶,陪不了她。」


 


蠻蠻是裴然救回來的那個姑娘,她生在邊塞,性格很開朗,很會逗人開心。


 


府上的裴老太太和下人都喜歡她。


 


她經常給老太太講述她在塞外的生活,表演如何摔跤,甩馬鞭,把老太太逗得合不攏嘴。


 


我性子悶,說的話也不中聽,和老太太處不到一塊。


 


正院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有蠻蠻這個活寶在倒也不錯。


 


「可是,小姐你都沒有看見,那個蠻女一點都不守規矩,見到將軍也不行禮罷了,還稱將軍為哥哥!」


 


「我看啊她,這是沒有把小姐你這個將軍夫人放在眼裡!」


 


小桃一臉憤憤不平。


 


裴然最近不和我講話,吃飯也沒有一起吃,看見我也是臉色冷淡。


 


要是他和蠻蠻相處開心,倒也挺不錯的。


 


今晚老夫人請我到正院去一同用餐,說是為了答謝蠻蠻救了裴然一命之恩。


 


我還沒走到正院門口,就聽到裡面一陣熱鬧的笑聲傳來。


 


有裴老太太的,有裴然的,也有其他下人的。


 


他們都被這個活潑的邊塞姑娘講的趣事給逗樂了。


 


「我爹和我說,我小時候經常鬧脾氣離家出走,但每次都沒有超過家門三丈遠,我還怒氣衝衝地回去罵他們說為什麼不去找我?」


 


「我爹就說啊,你倒是離家呀。」


 


又是一陣笑聲響起。


 


在門外偷聽的我,嘴角也忍不住被她給逗得上揚。


 


小桃在旁邊也忍不住笑著說:「這個蠻女倒是有趣。」


 


我踏入廳門,眾人看向我,笑聲戛然而止。


 


我向老夫人和裴然恭敬地行了個禮。


 


老夫人斂起笑意,淡淡瞥了我一眼:


 


「既然來了,就開始就餐吧。」


 


蠻蠻歡呼起來,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好耶!我都要餓扁了,紀棠姐姐,你坐我旁邊吧!」


 


這些日子,她在將軍府中被養得白皙紅潤。


 


蠻蠻親密地拉著我的胳膊讓我坐在她位置的旁邊。


 


而她坐在裴然的旁邊,是我以往坐的位置。


 


我笑了笑,也沒有過多在意,隻不過是一頓飯而已,坐在哪兒都是一樣。


 


就在我快要坐下時,裴然突然重重地放下筷子,發出響聲。


 


他黑著臉看我:「紀棠,坐到我這裡來。」


 


蠻蠻還是抓著我的胳膊,向裴然撒嬌道:「裴然哥哥,就讓紀棠姐姐和我一起坐吧,我入府這麼多天,還沒有和姐姐接觸過呢。」


 


「是啊,然兒,就讓紀棠陪著蠻蠻坐吧,畢竟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這點要求我們應該答應。」


 


裴然沒有理會蠻蠻的請求,繼續盯著我:「過來。」


 


眼看裴然就要發怒了,我松開蠻蠻摟著我的手,嘆了口氣。


 


我吩咐下人在裴然旁邊加了把椅子。


 


直至我坐下,他的臉色才恢復了過來。


 


我也沒有錯過蠻蠻對我突然露出一瞬陰狠的眼神。


 


「裴然哥哥,可以夾塊糕點給我嗎?太遠了我夾不到。」


 


蠻蠻向裴然撒嬌道。


 


裴然直接端起我面前的那盤糕點放在蠻蠻面前。


 


我原本伸向糕點的筷子默默地收了回來。


 


蠻蠻眼睛亮亮地看著他,高興地說:「謝謝裴然哥哥!」


 


往日,我用餐時面前必有這道糕點,因為我喜歡吃,裴然就吩咐後廚每日都做。


 


現在卻擺到了蠻蠻面前。


 


我察覺到了裴然觀察我的目光,但我並無反應。


 


隻不過是一盤糕點罷了,吃與不吃又有何區別?


 


03


 


晚上,用餐過後,裴然吩咐下人做了盤晚餐時同樣的糕點送到我房中。


 


我沒有看它一眼,隻是叫小桃送到了蠻蠻房中。


 


畢竟她愛吃,那就多吃些。


 


我以為裴然像往日一樣住在偏房,便沒有留燈給他。


 


我剛閉目,腰上突然環上了一隻手,鼻尖縈繞著冷冽的氣息。


 


「夫君為何今晚回來了?蠻蠻那邊不用照看了嗎?」


 


裴然小心翼翼地覆上我的心口:「前幾日為何不去尋我?」


 


「你不是在照看蠻蠻嗎?」


 


房間裡沒有燭光,我看不清他的神色,隻感覺到他呼吸停了一下。


 


「我是你的夫君,你怎麼可以放心讓我去照看別的女人?難道你不會吃醋的嗎?」


 


我認真地說:「為何要吃醋?蠻蠻是你的救命恩人,同樣也是將軍府的恩人,於情於理,我們都要照看她的。」


 


裴然被我認真的語氣給氣笑了。


 


他埋進我肩頭,毫無技巧地吻我,啃噬我,撕扯我的褻衣。


 


「紀棠,你沒有心。」


 


我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一如既往地沒有心跳。


 


我的確沒有心。


 


裴然哭了,溫熱的淚水不住地流進我的肩窩。


 


他的動作卻是沒輕沒重的,把我給弄疼了。


 


但是我沒有吭聲,我知道這是夫妻之間必須要行的房事,不能惹他不快。


 


我緊咬著牙,努力不讓自己叫出來,淚珠在眼眶裡不斷積蓄。


 


弄到一半,我的衣服還未完全褪下,裴然就停了下來。


 


他掐著我的肩,沉聲道:「弄疼你了為何不說?」


 


「這是夫妻之間應該要做的。」


 


我乖順地回答,像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裴然臉色變得難看,他猛地一翻身下了床,然後抓起衣服往身上一披,就出了房門。


 


他不知去了何處,一夜未歸。


 


第二日,蠻蠻來到了我院中。


 


「蠻蠻,過來嘗嘗我做的糕點如何!」


 


我笑著向蠻蠻招招手,邀她與我一同品嘗新做的桂花糕。


 


她睨了一眼我的糕點,然後露出不屑的表情:


 


「誰要吃你這破糕點啊?你們京城女子就會做一些繡花功夫,真不知道裴然哥哥是怎麼看上你這般柔弱的女人。」


 


蠻蠻完全沒有了先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單純樣子。


 


此刻她更像是一個眼裡滿是心機的妒婦。


 


我淡淡地看著她,並未接她的話。


 


她又繼續說:「你可知是我在戰場上為將軍擋了一箭?」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


 


「我才是最適合當將軍夫人的人,我可以和裴然哥哥一起上戰場,裴老太太也很喜歡我。」


 


「你信不信不久後老夫人就會來找你,到時候我就會名正言順地住在將軍府中。」


 


我語氣淡淡:「那就歡迎你入住將軍府。小桃,送客!」


 


我絲毫沒有把她的挑釁放在眼裡。


 


不過,心中還是有些生氣的。


 


並不是因為她向我這個正夫人挑釁生氣,而是她竟然說我做的糕點是破糕點!


 


蠻蠻看我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也沒等小桃趕走她,她冷哼一聲,就離開了我的院子。


 


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04


 


果然和蠻蠻說的一樣,不到兩日,裴老太太就來找上我了。


 


她開門見山:「你知道我很喜歡蠻蠻這丫頭吧?」


 


我點點頭,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老夫人一看到蠻蠻就止不住笑。


 


「蠻蠻在戰場救了然兒一命,我們理應要照顧她,她也和我說喜歡然兒,我看然兒對這丫頭不一樣,所以就讓然兒納她做妾吧。」


 


「何況你這麼多年也都沒有誕下子嗣。」


 


我淡淡地說:「好。」


 


看到我雲淡風輕的態度,老夫人愣住了。


 


她原以為說服我會花費好大一番工夫,沒想到竟如此輕松。


 


我沒有理由不讓裴然納妾,別的男子家中也是有兩三房妾室的。


 


我對裴然納妾這事並沒有任何異議。


 


裴然下朝回來,聽說裴老太太要我給他納妾後,先在裴老太太那裡發了好大一通氣,然後就直衝我的院子。


 


裴然臉色白得可怕,在看到我那一刻,眼睛又忍不住泛紅。


 


他沉著腳步向我走來,然後跪伏在我膝頭,雙手顫抖地抱著我:


 


「為什麼要答應給我納妾?你有沒有真正把我當過你的夫君?」


 


我垂眸看他,輕聲地說:「蠻蠻救過你,也喜歡你,你也喜歡她。」


 


「兩情相悅的事,為何不同意?」


 


他紅著眼看我,聲音幾近抽噎:


 


「可是我才是你的丈夫啊!紀棠!」


 


「棠棠,能否愛我一次?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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