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周演點了點頭。

 

原來今天他們在剛到達第一個探查點不久，就發現了有人生活的痕跡。

甚至，在沈周演摸近看的時候，還發現了下面隱約有光亮。

 

要知道，在極寒之後，電力設備都被毀於一旦。

 

我們的地下基地還有發電裝置，可以簡單用電。

 

但其他地方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有電，就說明，這裡八成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了。

 

很快，簡單囑託後，老爸和我還有沈周演一起離開。

 

本來是不打算帶沈周演的，但他偏要跟著，說是起碼有個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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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晚上時，我們才到了老爸他們說的地方。

 

借口避難來的後，上面把守的人才領著我們進去。

 

沒想到，在這地下基地還碰上了熟人。

 

刀疤老大。

 

不過不隻是他。

 

看著一旁和老爸相互寒暄的人。

 

再加上一開始刀疤男介紹的身份「老板」。

 

這就是，那個幕後之人。

 

李青雲，李教授。

 

我向沈周演和我爸使了個眼神，他們心領神會。

 

「沒想到，這種情況下還能見到你啊，溫教授。真是幸好。」

 

李青雲一臉擔憂。

 

「唉，別說了，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還好那天我女兒要去測繪學校那個地下基地的數據，我擔心她，和他們一起去了。這才僥幸活了下來。」

 

老爸臉上盡是滄桑，有後怕、慶幸、傷心，簡直是將一個僥幸逃過末世的人演繹得淋漓盡致。

 

聽到老爸的話，李青雲這才微不可查的衝刀疤男點了下頭。

 

「都是朋友，別擔心，就在這裡住著，我這還有很多空房間。」

 

李青雲拍了拍老爸的手臂，滿臉關切。

 

「謝謝李叔叔。」

 

該我表演了。

 

我上前拉著老爸的手臂，隨機像是想起了什麼，「不過老爸，你那些資料怎麼辦啊。你研究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有了成果。」

 

聽到我的話，李青雲也是好奇的停下了腳步。

 

因為老爸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所以他並不知道我爸在研究什麼甚至還有了成果。

 

「沒聽你說過呢，老溫是在研究什麼啊？」

 

「唉，水熊蟲基因計劃，我們已經有了初步成果，本來都快要發表了，誰知道突然出了這種災難。」

 

李青雲眼睛一亮，「你的研究主要是側重水熊蟲的哪些特性基因？」

 

老爸輕嘆一聲，看向出口，「跟這極寒的末日一樣，我研究的是耐寒的特性，要是能早點研究出來，可能就不會是這種局面了……」

 

我看了一眼老爸，他這話估計是真心的。

 

這命運開玩笑似的錯過。

 

「噗通——」一聲。

 

李青雲突然跪在我爸面前。

 

「溫教授，求你幫幫我。」

 

16

 

李青雲在我爸面前聲淚俱下。

 

最終在我爸的詢問下才說了出來，他說一開始他的風險測算部門突然檢查出了不正常，後來根據推演，他們猜測可能會發生一場災難。

 

他通過多年的人脈，聯系了很多人告知他們。

 

讓大家一起避難，最終籌備了這個地下基地。

 

「我也不是無私奉獻的，之所以好心告訴那麼多人提前躲避這場災難，也是因為我女兒。」

 

「你應該也聽說過，我女兒很早之前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現在的醫療水平根本治不了她。這也是我一直研究冬眠艙的原因。」

 

「所以，我希望哪怕災難來臨了，這群頂尖的科學家們能夠活下來，這樣我的女兒才有機會。」

 

講到這裡時，他已經帶我們參觀到了實驗區，這裡很大，裡面密密麻麻都是價值百萬千萬的高端設備。

 

一眼看過去，還有差不多一二十人。

 

有些看著很眼熟，應該是在某些雜志或者研討會中見過。

 

都是大佬啊，甚至還有院士。

 

裡面的人看到李青雲，隻是微微點頭，便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沈周演看向我，眼神在詢問。

 

我輕輕搖了搖頭。

 

李青雲裝的再像，什麼提前預測到了災難，什麼好心幫助，都是假的。

 

我看這些科學家們很有可能都是被他綁來的。

 

從剛剛實驗區那些人對他的態度就看的出來，那種迫於表面的友好，那些埋藏眼底憤恨與不滿，這些，都是證據。

 

「那你是想讓我幫你什麼？」老爸裝作不知，明知故問。

 

「冬眠艙實驗，隻要你的水熊蟲極寒基因能夠成功，就可以完全替代我這邊冬眠艙的關鍵技術。一樣能夠成功。」

 

「這樣，小歡就有更多的時間，我才能夠想辦法來救她。」

 

「小歡的事我也聽說過，放心，都是朋友，既然我的研究能夠幫你，我怎麼會不做。」

 

老爸滿臉關切，李青雲連聲感謝。

 

17

 

「幾分真？幾分假？」

 

屋內，沈周演問我。

 

我看向他和我爸，「真假摻半吧，過程理由都是假的，想救他女兒應該是真的。」

 

「真沒想到，這一切竟然都是他做的！」還是他認識的人，老爸憤慨。

 

「不用想這些，老爸你就安心完善你的實驗成果。」

 

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

 

時間飛逝，一眨眼都快三個月了。

 

誰都知道，老爸掌握著即將完成的關鍵技術，是李青雲的座上賓。

 

所以連帶著，我和沈周演在這裡都過得相當不錯。

 

因為老爸原本就有初步成果，所以後續活體實驗、藥劑配比、人體實驗也隻是時間問題。

 

「你那邊安排好了嗎？」

 

沈周演沉默的點了點頭。

 

片刻，他又問：「你身體真的沒事嗎？」

 

「沒事，你們不都看了。」

 

因為今天我成為了基因藥劑的第一個人體實驗。

 

沒有絲毫不適，數據顯示完美融合。

 

這意味著，老爸的實驗，徹底成功！

 

而，李青雲還不知道。

 

這三個月，老爸忙得不可開交，我和沈周演也沒闲著。

 

我們私下偷偷接觸其他教授們的家人，這才了解到，他們真的是被直接綁來的。

 

經過三個月的周密計劃，沈周演已經基本和其他教授們達成了一致。

 

教授們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人家腦子好啊。

 

隨便做點迷藥毒藥，還是很容易的。

 

「那就開始吧，行動。」

 

我將匕首塞進袖口就要開門。

 

沈周演拉住了我，沒說話。

 

我也沒回頭，隻是道：「已經到這一步了，阿演。」

 

必須往下走，不要攔我。

 

感受到身後一松，我不做停留的離開。

 

到了李青雲辦公室前，我故作激動的拍了兩下門，就直接衝了進去。

 

「李叔叔，李叔叔，快走。我爸的實驗成功了！」

 

李青雲原本眼底還有些不滿，但聽到我的話後也是一臉激動，越過我便要出去。

 

我在他身後，快準狠，直接一刀捅了進去。

 

他栽倒在地，不可置信的回頭看我。

 

我蹲在他面前，平靜的把手上的血跡在他衣服上擦拭幹淨。

 

「蠢貨！」

 

「現在你可以說了，你是怎麼制造了這場災難的？」

 

「又為什麼要S這麼多無辜的人？」

 

估計是知道已經沒有機會了，他竟然瘋狂的笑了起來。

 

「無辜？他們無辜？那我女兒呢？」

 

「小歡才九歲，為了救一隻路邊的貓，就被酒駕的人闖紅燈撞成了植物人。那時候是紅燈啊ṭű̂²！紅燈！」

 

「她從小那麼聽話，我教她遵守規則，可是偏偏有人破壞規則。這些人，這些破壞者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隻是那個人的錯，你為什麼牽扯無辜？」

 

我質問。

 

「這個世界錯的人太多了，所以幹脆都S了吧。一次，一起S，多省事啊。」

 

我搖了搖頭，和這種人沒什麼能說的，無可救藥。

 

「那你又是怎麼做到的？這場滅世級的災難。」

 

提到這個，原本已經氣若遊絲的他，像是突然回光返照了一樣。

 

突然大喊道：「我是天才，我制造的能量武器，匯集七天的低溫，足以變成SS全人類的末日極寒，哈哈哈哈，都去S！去S！」

 

「垂S掙扎。」

 

我不在理他，開門直接離開。

 

身後的叫喊聲越來越小。

 

「咳咳——」我扶著牆壁，擦掉嘴角的血跡，步履闌珊的往前。

 

一道人影突然衝了過來，將我抱在懷裡。

 

「你哭起來，一點都不帥了沈周演。」

 

他無措的握著我的手，「你不要S，好不好？」

 

我拼盡全力扯起嘴角，使自己看起來從容些。

 

「這是我選的，再說了，我又……咳咳……不會真的S。」

 

他隻是不住地搖頭。

 

我輕聲安慰，「下個輪回，我們還會再見的。」

 

18

 

再次睜眼，依舊是在那個熟悉的街口。

 

「徐教授的毒藥做的真的太苦了，應該讓他做成甜的……」

 

我暗自吐槽著。

 

隨後，我再次重復了一遍之前所做的事情。

 

不過這次，我是專門當著老爸的面打的電話。

 

緊接著我又當著他的面, 背起了他上一次手寫過的基因研究手稿。

 

上次老爸專門寫了這個, 記錄了所有關鍵數據與信息，讓我整整背了三天才背完。

 

看著老爸震驚的表情, 我才一五一十的做出了解釋。

 

並將之前制定的詳細計劃講給他聽。

 

還好老爸腦子足夠活, 沒過多久也就進入了狀態。

 

等沈周演順利逃過車禍, 明天找來, 我解釋清楚之後，這次我基本就可以當個鹹魚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向好的發向去發展。

 

一切都很順利。

 

第一天, 第二天，老爸連夜待在實驗室爆肝, 整理數據。最後連帶所有文件，以及一份初始的基因藥劑成品, 都被他發給了同為生物技術領域的大佬，周院士。

 

第三天，周院士加急帶走了我爸，前往某地開會。

 

第四天，我跟我爸打電話謊稱有人跟蹤我, 國家派人調查, 根據我的路線順藤摸瓜。經調查, 竟發現這是一起牽扯極廣的蓄意綁架案。受害者已經有多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 隨即加大警力, 幕後兇手李青雲落網。下了四天的大雪，停了。

 

第五天, 國家宣布，近期一高危病毒肆虐, 實行足不出戶政策，定點接種疫苗，未接種者將被隨時監控實時行蹤。

 

第六天，全國上下接種完成。國外消息, 武力鎮壓下他們也完成了所有人的疫苗接種。

 

第七天，老爸終於被人安排護送回到了家。

 

我躺在搖椅上, 曬著太陽，笑眯眯的看向老爸。

 

「還是你厲害, 老爸。」

 

老爸也很開心，能夠結束這一切心情自然不錯。

 

19

 

我看了一眼時間，快十二點了。

 

指針轉動的剎那，十二點整。

 

我似乎感受到了那股意識，祂漸漸從我身體裡消散。

 

「謝謝你，孩子。」

 

我聽到了祂的聲音。

 

「你究竟是誰，天道意志？」

 

祂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隻是輕輕道：「再見了。」

 

話落的一瞬, 我感受到什麼四散開，快速向周圍、向遠處蔓延而去。

 

在石頭上、在落葉上、在大樹上、在無數芸芸眾生上, 我感受到了無數道, 雖細微但卻是曾經熟悉的氣息。

 

這一刻。

 

極寒逝去，萬物開始復蘇。

 

看著樓下撐破殘雪覆蓋的嫩芽。

 

我喃喃道：「再見了, 還有，謝謝。」

 

手機提示音響起，打破了我的思緒。

 

是沈周演發來的消息。

 

「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喜歡你。」

 

不過瞬間, 第二句又被撤回。

 

我既開心又生氣。

 

「你搞什麼，沈周演！」

 

「我可是看到了！你又要做膽小鬼。」

 

信息發了出去，那邊卻遲遲沒有回應。

 

氣得我正要打電話過去質問。

 

這邊就看到：

 

「我打算當面說。」

 

「你開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