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剎那，關於林將軍有意叛變的消息席卷全朝。

林蒼山已然不安全，我和程香宜焦急地在軍隊外圍尋找著林清讓的身影，卻始終無果。

我眼尖，瞧見了一件熟悉的衣袍，是韓蕭雲。

他跟在林將軍身側，似是個幕僚。

我心生疑惑，韓蕭雲不是修道之人嗎？怎會進了軍隊。

恍惚間，他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好似在說：「別擔心。」

9

我沒有說出看見韓蕭雲的事情，拉著程香宜回家，準備讓她收拾收拾東西跑路。

看樣子林清讓死了，我可不能讓裴駟再鑽空子。

沒想到，回家的小土路上，我倆被人一手刀劈暈，再醒來，竟是裴府。

老天奶啊，賜我點法力吧，我真不想再重開了。

我欲哭無淚時，裴駟進來了。

他無視了我，徑直捏住程香宜的臉，逼迫她看自己。

「不是惦記那個草包嗎？他已經死了，以後你隻能是我的。」

程香宜面色毫無波瀾：「你知道的，我能死一次，也能在你面前死第二次。沒有林清讓，我也會喜歡沈清讓、蘇清讓，反正不會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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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駟面色扭曲起來，古怪地笑了笑。

「你不好奇他怎麼死的嗎？你不好奇是誰顛覆林家的嗎？」

「是我，權傾朝野的，隻能是我。」

「李相和我策劃了這場叛變，林家軍的軍情都是我透露的，從林清讓出現在你面前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怎麼弄死他。」

「現在好了，你隻能待在我身邊，哪怕將你鎖一輩子。」

裴駟目光轉到我身上，陰森森的。

「至於你，我不知道你是誰的野種，隨便喂狗就好了。」

我一言難盡的眼神看著他。

這大反派怎麼把底都抖出來了，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嗎？

半夜，程香宜不安地入睡後，我飛走了。

匕首形態飛得很快，我需要把裴駟大嘴巴告訴我們的消息傳給韓蕭雲。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那裡，但我有種直覺，相信他。

我呼哧帶喘地飛到了營帳裡，找到韓蕭雲，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

韓蕭雲摸摸我的頭，目光溫柔，喂給我一顆清涼的丹藥。

服下之後，感覺通體舒暢了，好像修為都精進不少。

有這好東西你不早點拿出來？

「沒事的，裴駟計謀盡人皆知，林將軍現在，在等。」

「回去吧，小渺。」

我不解地看向他，小渺是誰？

下一瞬，我憑空回到了程香宜身邊。

好家伙，原來修為高，可以為所欲為。

10

不出三日，程香宜在裴府的事情被李秋瀾知道了。

她邁著嫋嫋的步伐進了屋，上下嫌棄地掃視一眼。

「我說呢，下人來報夫君帶了女人回府，竟是藏在這個破落院子裡。」

我下意識將程香宜護在身後，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別想傷害她。」

我咬牙切齒，恨恨地盯著她。

李秋瀾這才注意到了我，眸中閃過一絲狠辣。

「怎麼，孩子都有了？還真是不知廉恥。」

「來人，將這個勾引我夫君的狐媚子亂棍打死，至於這個孩子，既然是裴駟的血肉，我會好生待你的。」

屋裡進了幾個侍衛，摩拳擦掌。

裴駟衝了進來。

「秋瀾，不是你想得這樣，你等我慢慢給你解釋。」

李秋瀾怒火更盛：「解釋？我爹爹在朝堂之上力排眾議扶你上位，你就是這麼報答的？」

「裴駟，你別忘了，既然你想當皇帝，那後宮之中隻能有我一個！別的狐媚子你想都不要想！」

「我今天就是要把這個女人打死，你敢攔？」

裴駟沉默了，他確實對皇位垂涎已久，隻有相府能幫他。

但代價是程香宜再死一次，他也不知道如何選擇。

這個死渣男，為了權力什麼都幹得出來。

我怒視著裴駟：

「你怎麼還是這麼廢物，重來一世還是護不住心愛之人，你的愛不過是一坨狗屎，惡心至極。」

見裴駟遲遲不開口，李秋瀾勢頭更盛。

「夫君，既然這賤蹄子不知好歹，我做正妻的就替你收拾了吧。」

她要程香宜不死也丟半條命。

看著逼近的侍衛，我怒了，化出匕首實體，削去李秋瀾半邊黑發，直逼喉間。

身後傳來程香宜的驚呼。

「不要！」

我本想殺死李秋瀾一了百了，但程香宜的言語讓我遲疑。

「別沾血，你會疼的。」

原來她都知道。

每一次我刺進她的心髒，刀身的顫抖她都感受得到。

我停住了。

11

李秋瀾嚇得大喊大叫，往後跑了好幾米。

她怕了，把我當成了什麼山精野怪，不敢再叫囂。

裴駟終於有了表情，他不知道我是什麼東西，見我身後隱隱有青光，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喧囂。

一柄長劍斬破房門。

林清讓來了。

背後還跟著韓蕭雲。

我頓時熱淚盈眶。

「裴家與相府勾結叛軍，證據確鑿，聖上下旨連坐九族，即刻收押大牢，擇日處斬。」

隨行的公公面無表情說完，闖進一群帶刀侍衛。

裴駟見狀，竟顧不得詢問事情是怎麼敗露的，兇狠的目光投射到程香宜身上。

他抓起懸在半空中的刀身，徑直刺向程香宜。

「那就再重來一次！」

驚呼中，林清讓與韓蕭雲直直奔來，制住裴駟。

我也從大腦空白中回過神，急忙變回人形，撲到程香宜身上。

「啊——」

我與程香宜一起慘叫。

「香宜！」

「小渺！」

兩道急切的目光看過來。

我揉著腦袋，程香宜揉著胸口。

我狐疑地看向韓蕭雲：「小渺到底是誰？」

12

林將軍攜大軍在短短兩日內擊破了叛軍。

放棄安陽撤至林蒼山是個計謀，引得叛軍舉兵進了安陽城，以為相府搞定了林將軍，得意起來。

林清讓率一半士兵在城外山谷間等候，隻待叛軍進入安陽，與林將軍前後圍剿，徹底殲滅。

若不用計敗叛軍，怎能讓相府這個狐狸尾巴露出來？

怎能知道裴駟的野心竟是稱帝？

皇帝龍顏大悅。

林清讓也被百姓稱贊為少年英雄。

他向程香宜提了親，程香宜嬌羞地同意了。

成親當日, 鳳冠霞帔。

同時也是裴駟遊街示眾的日子。

他被鎖鏈銬在囚車之上，眼神怔怔地看著不遠處的成親隊伍。

李秋瀾在身邊哭天搶地, 時不時還要捶打裴駟。

裴駟喃喃：「沒事的，還會再來一次，下次我一定……」

一定什麼呢？

一定實現抱負稱帝？

還是一定挽回程香宜的心？

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13

我是唯一的小花童。

將程香宜的手交與林清讓時, 我威脅他：

「要是敢讓她受委屈，你懂得……」

我惡狠狠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林清讓點點頭，意氣風發：

「不會的。」

宴席上賓客往來，韓蕭雲坐在角落, 氣質出塵, 無人敢與他搭話。

我顛顛跑到他身邊, 他握住了我的手：

「這次，香宜會有個好結局嗎？」

我抬頭問他。

韓蕭雲輕輕捏了捏我的小手：「會的。」

「無關男人，隻要有你在身邊，就是她最好的結局。」

14

程香宜成親後, 我就正式拜師隨著韓蕭雲修煉了。

其實隔得並不遠，因為林蒼山腳下還是隻有兩戶人家。

林清讓向皇帝請辭, 除了緊急戰事，他不上朝。

朝中還有林將軍扛著, 皇帝同意了。

程香宜和林清讓住到了別院裡, 而我和韓蕭雲繼續在樸素的小房子裡生活。

其實在剛剛化形有了法力時, 我就隱隱感覺到，程香宜的重生以及我的出現, 都和韓蕭雲脫不了關系。

在我再三相問以及絕食相逼的威脅下。

他終於開口。

「其實，這是個境。」

「境外, 你叫程渺，是程香宜的親妹妹，也是上仙門的聖女。你本不該插手人間之事，但這關乎你姐姐的性命。」

「你為了救她, 用刀殺死了人間的皇帝。」

「而這也讓你違反仙條，剝去了仙骨，受極刑。」

「是程香宜拼死找到我，她要救你。我才有理由化出一個境，將你的魂魄收了進來，她要守護你直到魂魄養全, 才能破境。」

「你附到了匕首上，隻是沒想到, 你姐姐的媚骨體質居然在境裡也能發揮, 招惹爛桃花。」

我聽得瞠目結舌。

「那林清讓呢，不會也是爛桃花吧？」

我最關心這個。

韓蕭雲眨眨眼：「他不是。」

15

過了兩年, 我在韓蕭雲的指點下，修煉突飛猛進。

林清讓見到兩年間長大了近十歲的我，也毫不驚訝。

我越來越懷疑林清讓是不是也和境外的仙門有關系。

劇情在程香宜死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最深愛舍不得的人是她，但斯人已去，唯悔恨長留。

「「我」後來我魂魄養好, 出了境, 才知道林清讓原來是我師弟，還是我最看不上的一個搗蛋鬼。

他居然拱了我姐姐！

我要殺了他。

16.小番外

少女的我鼓著腮幫子看韓蕭雲做飯。

「到底什麼時候能好啊？」

「香宜他們出去玩了，你就糊弄我不給我飯吃。」

韓蕭雲被煙火嗆得直咳嗽。

「等等，馬上。」

最後, 一盤黑黢黢的蛋炒飯端了上來。

「明明你以前不食人間煙火，怎麼到了境裡這般貪嘴？」

韓蕭雲小聲嘀咕。

我淺嘗一口，矜持地放下了筷子。

「我們下館子吧。」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