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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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朕立馬跑到假山後面捂著臉哭。


朕吃完晚膳,舒舒服服躺著。


傳來開門的吱呀聲。


不一會兒,一根冰涼的手指劃著朕的眉目,停在朕的唇邊摩挲。


他在猶豫,糾結。


朕假裝蹙眉不適。


窗臺上的安神香似有若無。


朕舒展眉頭。


他以為朕不會醒來,便肆無忌憚地捏上朕的腰肢,似要掐斷。


朕早就停了抑制朕女子體徵的藥……


鼻尖蹭過朕的鎖骨,像被一片羽毛掃過。


溫熱之感流轉到唇瓣。


朕察覺到他喉結滾動,不過他隻伸出手把朕松落的發絲挽到耳後。


這廝低沉的聲音過於病態:


「是我錯了。


「這次,再也不要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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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打了個寒戰。


8


皇後他哥送來一隻白色薩摩耶,漂亮得跟皇後一模一樣。


皇後經常把它抱在懷裡,一頓揉捏。


看起來手感十分好。


我饞得緊。


「朕可以摸一下嗎?」


朕試探道。


聞言,皇後眉梢微挑:


「當然可以。」


朕喜出望外。


朕二話不說便撩起皇後的外衫,狠狠摸了把皇後的腹肌。


手感十分舒適。


而那隻薩摩耶,瑟瑟地縮回伸出的狗頭。


後來。


薩摩耶撓傷了朕。


皇後將薩摩耶關進了狗籠,再沒見他抱過。


朕發現。


屋裡的安神香似乎換了個品種。


侍女說換成了普通的丁香。


朕點點頭,表示很滿意。


不過。


雖然皇後不想藥朕了。


但他卻死勁兒給朕吃補品。


朕問侍女這藥材裡有什麼。


她翻了翻:


「黃芪,肉苁蓉,鎖陽,杜仲,枸杞,地黃……」


她震驚:


「陛下,你這都虛成什麼樣了啊……」


朕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咽了口唾沫。


不過侍女思索了一番:


「皇後看起來那麼結實勇猛,陛下的確該這麼補補。」


朕狡辯:


「他這種是虛肌肉,隻是看上去結實,其實沒什麼用。」


她貌似不相信。


朕嘴硬說:


「打個比方吧,就是朕跟他單挑,他打朕一拳。


「朕雖然死了,但朕還是不服。」


侍女∶……


皇後問朕藥膳喝了沒,朕心虛點頭。


皇後滿意一笑。


他給朕梳頭。


鏡前朕墨發如雲,明眸善睞,容色姣好。


此時卻不過是他的金絲鳥、籠中雀。


他側頭靠近,微涼的鼻尖親昵地蹭著朕的脖頸。


他的笑靨依舊俊逸:


「陛下,我們便如此過一生吧。」


朕心中冷笑發寒。


朕從不質疑真心,但真心瞬息萬變。


9


起猛了。


看見皇後穿上了男裝。


他說要帶朕出宮,去街上看花燈。


朕出生帝王家,隻見過八角燈、青瓷燈、琉璃燭燈。


再不濟還有夜明珠。


花燈是用花做的燈?


街上吵鬧得緊。


我怕走丟,攥緊了皇後的衣擺,惹得不少人盯梢。


皇後搖了搖頭,笑著說:


「這些人以為,我們是斷袖。」


確實有些扎眼,不過並不打緊。


朕腳步慢緩。


皇後回頭,疏朗柔和的眉眼望過來,他握住了朕的手。


鴉青色的長袍很是幹淨順滑,發間隻別了一支羊脂玉。


從前,朕以為皇後是女子的時候,一眼鍾情。


那時也不過是想,喜歡一個人,性別什麼的一點也不重要。


皇後在衣坊給朕換上裙裝。


朕有些別扭。


比如這高高的領子,卡著朕的脖子,實在難受。


朕跟皇後嘟囔:


「朕從未穿過女裝。


「母後說朕一輩子隻能穿男裝。」


皇後將朕的腰帶系得十分好看。


他很會挑衣服,這身襦裙很配朕。


皇後忽然低頭看著朕。


他俯下身子抵上朕的額頭,細聲道:


「我知道。


「女人不都是紅玫瑰的樣子,可以是山崖邊的松柏,光著頭的蒲公英。


「自然男人不一定要像大樹那樣魁梧,可以纖細如柳絮,溫潤如蒹葭,冷漠如泉流。


「不過總有些世俗之見扼人咽喉。」


他輕刮朕的鼻尖,有些無奈之意。


朕撇撇嘴:


「朕並不在乎。」


皇後用什麼東西,在街上交換了一大把別的東西。


朕說,那麼麻煩幹什麼?


朕可以表明身份,讓這些人送進宮裡,我們二人再慢慢品味。


皇後白了朕一眼。


他手裡剝著一個類似長了皮的泥團。


看上去還十分燙手。


不過皇後吃得十分得勁。


朕眨巴著雙眼,口水直流。


「想吃?」


朕狂點頭。


不過朕沒有可以用來交換的物件。


皇後唇角一揚:


「叫夫君!」


朕瞪大狗眼。


不過皇後一口兩口地,手裡的泥團快吃完了。


朕咬咬牙,擠出:


「夫君!」


皇後詭計多端,裝作沒聽到。


朕跺起腳,湊到他耳邊:


「朕的親親好夫君!」


10


柳丞相又送來一隻鸚鵡。


不用想,是給皇後解悶的。


朕恬不知恥地攔了下來。


「給朕的?」


丞相有些尷尬。


迫於朕是皇帝,他隻好點了點頭。


「朕很喜歡。」


朕抱著顏色豔麗的鸚鵡,笑得很甜。


風吹過來,朕衣袂翩然。


丞相愣神。


這時我看見皇後在一旁看著朕與丞相。


不知是什麼時候來的。


他臉色陰沉。


他拽著我的手,一點點束緊。


把朕當作所有物一般擋在身後。


皇後貌似是吃味了。


丞相被逗笑了,他自然明白是被皇後誤會了。


不過他並不放在心上。


午休過後。


皇後捏著朕的手拉弓箭。


射中靶心。


朕佩服他多才多藝。


朕垂著頭,輕聲問他:「你以前也這樣教過別人嗎?」


他微愣。


皇後抿了抿唇,臉上泛著點紅暈。


他眉眼微垂,遮掩了自己的情緒:


「沒有教過別人。


「隻有陛下一個人。」


11


整個皇宮都是皇後的。


目前。


確切地說,是皇後和丞相的。


可以這麼說,沒有丞相,皇後啥都不是。


丞相的眉眼和皇後極其相似。


朕說,你沒事就多來宮裡走走。


朕雖然知道這是句廢話。


不過朕就是要說給旁邊的鳥兒聽。


朕娶皇後前,就打聽到皇後的家世有些許復雜。


柳丞相是家裡嫡子,對皇後這個庶子頗為關照。


大抵是因為歉疚。


早年間,柳家爹貶妻為妾,皇後和他娘被趕出了家門,過了好幾年苦日子。


後來柳丞相將自己弟弟找回了家。


因為莫大的愧疚,柳丞相對弟弟疼愛關照得緊。


皇後經常對朕說,朕是天底下除了他哥哥唯一對他好的人。


夜間。


皇後將朕往榻上一摔。


皇後發狠地堵住了朕的唇。


朕一邊著急回應,一邊扔了頭上玉冠。


以往的補藥不能白喝。


皇後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裙衫,露出線條流暢的上身。


朕急不可耐地拆了他滿頭的珠翠細軟。


喜鵲的叫喚聲,朕竟覺十分好聽,一點也不覺得吵。


朕咬了咬彼人健碩的肩膀。


口感很是不錯。


不過皇後很會磨人。


「快。」朕難耐!


「喚我的名字。」皇後聲音沙啞。


「書玉……」


雨後天晴。


皇後摟著朕的腰問道:


「他們說,我和我哥長得很相似,是真的嗎?」


我緊閉雙眼並不答他。


不過之後,丞相很少進宮了。


大概是皇後與他有了嫌隙。


入秋,皇後娘親的忌日。


他帶著朕去拜了拜。


回程時,看見丞相也在祭拜自己的娘。


這兩位母親的忌日偏偏在同一天。


朕疑心病犯了。


皇後對朕的看管愈加松懈,大抵是他覺得朕對他死心塌地。


朕果然查出,丞相他娘是在原配夫人忌日那天,被鳥啄了眼睛和面容,想不開自盡了。


離間的手段有大把,但朕不能讓皇後發現,以免破壞朕的形象。


朕著急忙慌地跑去跟皇後說,那隻鸚鵡怕是丞相送來監視朕的。


朕擱那兒洗澡呢,它飛進朕的浴房。


朕邊說邊哭,清白被毀,朕已經不幹淨了。


皇後遲疑片刻,搖搖頭。


兄弟二人的感情自然不會是我三言兩語可以斬斷的。


不過他那一瞬的遲疑,就是我這些天的成果。


皇後要我把那鸚鵡交予他,待他查出真相,再烤了吃也不遲。


皇後拎著那隻鸚鵡回了椒房宮。


不過朕早就傳了丞相進宮,說皇後生了大病。


不出意料,丞相會親眼看見,皇後能聽懂飛禽之語,並操控它們。


一瞬間,可怕的想法將如雷灌頂。


朕在池邊釣魚溫茶。


不久就聽說,丞相與皇後在椒房宮差點打起來。


最後互相撕破了臉。


嘖嘖。


皇後一個人在書房練字,將宮女都趕了出來。


朕進去後,發現他哪是練字。


桌椅板凳被劈成兩段。


花樽酒杯皆被摔得細碎。


朕心疼地順順他的背脊,讓他紊亂的呼吸能夠平暢些。


畢竟陪在他身邊的,隻有朕了。


朕告訴他,無論發生何事,朕會一直在他身邊陪著他。


12


丞相並未真正同皇後反目,至少在朝堂上還在給皇後辦事。


朕怕他們二人再度和好。


換句話說,隻是時間問題。


他二人缺乏溝通。


其實平心靜氣談兩句,就能發現,朕才是那個挑撥離間的綠茶。


床榻間,朕與皇後二人推杯換盞,不亦樂乎。


皇後浸滿欲色的眼尾,更顯媚意。


等到天要泛白。


我二人累癱在一塊。


朕不忘給皇後吹枕邊風,一個勁地給丞相說好話。


那日實屬是朕誤會!


丞相對朕對萬民忠心耿耿!


皇後微閉的雙眼倏爾緊皺。


男人的嫉妒、猜忌,還有報復,一點就著。


丞相被下了牢獄。


皇後給安了個貪汙之名。


不過丞相在朝中是何地位?朝臣頗有微詞。


然後。


朕也加入了為丞相平反的隊伍中。


那些丞相的黨臣們,發現原來朕才是跟他們站在一起的。


有不少人看到,朕披著玄色披風偷偷進入牢房內看望丞相,關鍵是待了好幾個時辰才出來。


出來時陛下滿臉紅潤,氣色絕佳。


那之後皇後總頂著個鐵青的臉看我,維持理智的那根弦仿佛下一刻就會斷。


朕不敢招惹。


在朕的據理力爭之下,丞相恢復清白。


丞相被放回府途中,卻遭刺客暗殺了。


據說頭顱也被捏得稀碎。


皇後對於這個噩耗似乎很傷心。


不過也就傷心了幾日。


朕散播謠言說,是皇後派人截殺了丞相。


不過以朕對皇後的了解,實際是他親自殺了待自己親近的哥哥。


皇後的濫殺之名,來得名副其實。


朕又闲得慌。


朕調戲小侍衛,被皇後逮了個正著。


侍衛可憐,被皇後送去閹了。


朕覺得怒不可遏,扇了他一巴掌。


皇後一臉驚愕,仿佛信仰破碎一般。


他質問朕,是不是因為柳丞相的死,朕要報復他?


朕搖頭。


朕嘲笑他:


「朕是皇帝,三宮六院有何稀奇?」


13


皇後整日在寢宮裡,也不見人。


這夜打雷。


朕跑去陪皇後。


皇後蜷縮在床角,整個身子瑟瑟發抖。


不知道的以為是看見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見朕來,他以為抓住了一束光,撲到朕的懷裡。


他緊閉著雙眼,渾身顫慄,額頭和脖頸全都是細汗。


皇後說他很害怕。


他害怕鬼。


那是自然,手上沾滿血腥的人,會比普通人更加害怕看見自己內心的陰影。


更何況,那是這世上唯一對他真心之人。


朕扯著袖袍擦幹淨他額上的汗水,再寬慰他。


朕說,你隻是好幾天沒休息了,累了而已。


朕給他喝了碗安神的湯藥。


他不再發顫了,乖乖聽朕的話躺在了床榻上。


皇後夜難安寢時,朕在他身邊體貼入微地照顧。


朕一口口喂他喝安神湯。


每次都十分見效。


他滿懷感激,眼神溫柔,說從未有人像朕這般對他好。


不妙的是,皇後開始夢魘。


又過一段時間,夢魘頻繁。


朕找醫師,找不出原因,隻說讓皇後好好休息。


半個月了,自然耽誤了不少政務。


而且皇後的身體和精神,一點兒也不能再操勞政事。


皇後病重的消息不脛而走。


朕開始重新接手滯下的奏章內令。


吏部的任命官員的奏折中,有十幾名女子格格不入。


大抵是因為被歧視了,都是無足輕重的芝麻小官。


朕撓了撓下巴,一揮朱筆,給她們都升了官。


三日後,朕上朝。


自然,那幾個崇拜狂舔皇後的朝臣,給朕臉色瞧。


不過臣子不可能踩到朕的頭上來。


有本事,你們讓皇後重新站起來,活蹦亂跳地出現在朕面前。


主要是皇後實在是不省人事。


不然朕哪能這麼快重掌政權?


朕每日去看望不省人事的皇後,擔憂關懷的神色毫無破綻。


端來安神藥的侍女詢問朕,這安神藥還喂嗎?


皇後這般昏迷,已經夠安神了。


朕舔了舔有些發澀的唇,說這安神藥自然每天都要喂,不過要另換一副藥方。


朕端詳著面前的睡美人。


朕想。


從前朕那般著魔痴狂,就是被美色迷花了眼。


朕摩挲著他的眼眶。


他的眼底總似浮動著一層淡淡的霧氣,給人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疏離。


皇後眉頭微蹙,緩緩醒來。


朕將他抱在懷裡,喝了藥後,他十分有安全感地靠在朕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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