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地把手機擺到我面前:「蓁蓁,你不信的話,可以自己看。」
我當然沒看。
而季鈞到底是接了電話。
鈴聲第三次響起來的時候,他抱歉地看了我一眼:「蓁蓁,老江找我有點事,我接一下。」
老江是他的兄弟,從大學一塊玩,倆人好到共穿一條褲子。
他出門接了電話,回來的時候急急忙忙:「老江的車在高速上拋錨了,我得去接他。」
肯定句。
我順從地作出著急的模樣,善解人意地催著他趕快去。
他正要走,臨出門又想起來我仍然生著病,折返回來:「抱歉。」
我搖頭,體貼地表示沒事。
他輕輕在我額頭啄了一下,囑咐我好好照顧自己。
也是難為他,在兩座城市之間來回奔波,還要同我惺惺作戲掩蓋他真正的心意。
我打開手機,看見半個小時前梁欣欣發的帖子,隻有一句「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我猜測著究竟是何種驚喜,沉沉睡了過去。
早晨醒來,她的動態已經更新——
凌晨二點三十七分,梁欣欣發了一張摸著肚子的照片,身後是正在脫外套的男人模糊的背影,寬肩窄腰,身形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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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位在 A 市別墅區。
配文是「一家三口」。
評論裡一片恭喜聲。
梁欣欣,懷孕了。
9
我曾天真夢想著養育一個孩子,一個我和季鈞的孩子。
結婚三年,季鈞一直以事業上升期太忙為由,想等以後安定下來再要孩子。
我尊重他的想法,卻也常常幻想日後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我的孩子會出生在健全的家庭裡,爸爸媽媽永遠相愛,一家三口永遠幸福。
她過生日時會吃到世界上最美味的小蛋糕,在蠟燭閃爍的光裡許下有關美好的心願。
我把我缺失的童年和愛,全部給她。?
如今這個願望就要破滅了。
我看著帖子裡梁欣欣輕輕撫摸自己的孕肚,忍不住摸了摸我平坦的小腹。
我慶幸。
我的孩子幸好沒有出生,否則她一定像我一樣討厭出軌的爸爸。
點開季鈞的微信聊天框,聊天記錄空空。
我打字發送:「接到老江了嗎?什麼時候回家呀?」
對面秒回:「事情有點麻煩,我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了,你在家照顧好自己。」
我識趣地沒有多問,回了一個「好的」,手機那頭就沒了動靜。
意料之內。
梁欣欣剛把懷孕的消息分享給季鈞,此時此刻二人必定如膠似漆濃情蜜意,倒顯得我這麼問有些不識趣了。
我惡趣味地把她半夜發的帖子轉給季鈞,假裝驚訝道:「這小女生不久前還在學校講座跟你要聯系方式呢,這才半年不到,居然已經懷孕了,她應該還在上學吧?」
聊天框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我卻遲遲沒有收到季鈞回我的消息。
10
季鈞假期結束,出差法國,但梁欣欣社交軟件上的帖子定位仍然是 A 市的富豪區。
好一個金屋藏嬌,用我的金屋藏他的嬌。
兩周後,季鈞回國,他在行業內的人脈基本已經被我包攬。
他不在的短短一個月時間,我在公司混得風生水起。
我的目的達到了。
屋子也該打掃幹淨了。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卻沒想到東風來得這樣快,甚至是季鈞和梁欣欣親手給我送上門的。
季鈞的飛機從法國飛到 A 市,一落地就去找了梁欣欣。
他陪著梁欣欣逛商場,置備了許多母嬰用品。
小到嬰兒用的掏耳勺,指甲刀,搖搖床。
大到替梁欣欣找好了月子中心,甚至為他們的孩子挑好了一所十幾萬一學期的幼兒園。
私家偵探將二人照片和行程發給我時,我還不怎麼在意。
隻是自嘲,季鈞愛一個人的時候永遠這麼熱烈,這麼全力以赴。
曾經對我如此,如今對那個女人也是如此。
直到一天後季鈞回了家,將那隻我要求他買的愛馬仕帶到我面前,我忍不住笑了。
他沒發覺我的異常,像任何一個歸家的丈夫那樣,稀松平常地親了親我的額頭:「蓁蓁,好久不見。」
我將那隻假包收下,若無其事地在購物袋裡翻了翻,翻出一張小票。
我攢出一抹笑容:「老公,出差辛苦了。」
他抱住我:「為了你打拼嘛,不辛苦。」
我笑笑沒說話。
隔天,梁欣欣就在社交軟件上曬出一隻愛馬仕 Birkin,而我那隻包,正是愛馬仕 Birkin 的 A 貨。
11
我想季鈞不至於特意把假包送給我,而把真包給梁欣欣。
倒不是我自信他人品沒這麼惡劣,或尚且對我有感情。
畢竟連「在臥室裡裝監控,以向那個女人證明我們夫妻間是清白的」這種事,他都能做得出來。
我幾年前不再抵觸花柳中天的錢,一躍成為富二代,從此開始接觸奢侈品。
到如今,這種包包是真是假,看兩眼心中就能有個大概。
這一點季鈞絕對是清楚的。
假使他並非故意,包包又到了梁欣欣手裡,那麼事情的來龍去脈便分明了。
我切號在社交軟件上發了帖,網友都很熱心,各種細節一一對比,最終把這隻包鑑定為假。
甚至有人專門截圖了梁欣欣的帖子發到評論區裡,評論道:「姐妹,這種才是真的。」
熱評第一的網友更是一語道出真相:「小票是真的,但包卻是假的,姐妹你還是多留個心眼吧,真的不知道送給誰了……」
出門上班時我背上季鈞送的包,他開車載我一同去公司,不合時宜地誇道:「蓁蓁,這包很配你。」
我呵呵笑了兩聲,沒搭話。
班上了一半,我坐在辦公室點開季鈞的聊天框,給他發消息:「老公,你在法國是不是被騙啦?Ava 說我今天背的包一眼假,我仔細看了看,好像確實有點問題。」
季鈞很快回復我:「我在專櫃買的,小票不是在嗎?是不是品控問題?」
「不太像诶。」我接著回復,「老公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被小偷調包了?Ava 說前幾天還有人碰到了這事呢……」
季鈞沒有回我。
大約半小時後,他敲開我辦公室的門,臉色有些蒼白。
季鈞擠出一個笑容,聲音帶著歉意:「蓁蓁,不好意思,你想要什麼我另買給你。」
「沒關系,老公。」我失落地嘆了口氣,但仍作出十分體諒他的姿態,柔聲細語,「我隻想要你陪陪我,好不好?」
他身體一頓,進而伸手擁住我,十分愧疚:「過幾天公司清闲點,我帶你去旅遊。去挪威怎麼樣?你不是一直想親眼見證一下峽灣地貌麼?」
我打斷他:「我想去 A 市那邊住兩天,過幾天就出發,好麼?」
季鈞呼吸微緊,半晌才笑了一下:「好。」
11
我不知道季鈞是什麼時候聯系梁欣欣搬出去的,很顯然,她搬得太遲了。
我聯系的保潔公司上門打掃衛生時,梁欣欣正好在家。
保潔人員嚇了一跳,畢竟我告知過他別墅內無人居住。
負責人員急忙聯系我,我淡淡合上剛剛籤好的合同,輕輕笑了:「報警吧,就說住宅內有人非法侵入。」
梁欣欣很快被帶走調查。
與此同時,季鈞幾乎是闖進我的辦公室。
他在辦公桌前剎住腳,驚慌地看著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倚住辦公椅的靠背,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看了有一會兒,我才發現這個與我相戀的男人如此陌生。
十年了,我像是沒有真正認識過他。
半晌,我彎了彎嘴角:「季鈞,看來我們的旅行,要泡湯了。」
季鈞猛然一驚,睜大眼看著我。
……
這是我第二次見梁欣欣,在警局裡。
不同於上次見面時的她青春靚麗,此時此刻梁欣欣略顯狼狽。
看到季鈞出現,她的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梨花帶淚地撲進季鈞懷裡。
周圍人臉色奇異,我平靜如水,站在身邊的律師甚至冷靜地拿出手機飛速拍下這一幕。
畢竟這也是證據。
隨著相機咔嚓一聲,季鈞臉色難看地將懷裡嬌小的人一點一點推開。
梁欣欣帶著哭腔喊他:「阿鈞……」
這是從前我常喊季鈞的昵稱。
那時候他愛我,所以我嬌嗔著說這兩個字這輩子隻能我來喊,而他欣然應下。
季鈞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著我,眼睛裡情緒翻滾。
我看不懂他的神情,是事情暴露的後悔,還是終於解脫的釋然?
警察了解了情況後讓我們自己協商,我走了兩步,不急不緩地將一打照片當眾甩到季鈞臉上。
他後退一步,忍著痛硬是沒吭聲。
反倒梁欣欣驚慌地擋在季鈞跟前,杏眼圓睜怒盯著我:「你幹什麼?」
我輕描淡寫地看著她:「梁小姐,這話是不是應該我問你呢?」
「用著我的男人,住著我的別墅,還要偷走我的包。」我覺得好笑,「梁小姐,好歹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怎麼這麼想不開,偏要當小三?」
季鈞的臉色一點一點變白,梁欣欣卻梗著脖子紅著臉:「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我幾乎忍不住笑。
我扭頭看著季鈞,他立即厲聲呵斥梁欣欣:「閉嘴!」
梁欣欣怔了一下,愣愣地回頭看他,仿佛不敢置信這個將她捧在手心裡的男人會如此色厲內荏。
季鈞僵硬地走到我跟前,他伸手想牽我的手,卻被我側身躲過。
於是那手尷尬地停留在半空裡,也隻能垂下去。
我靜靜望著眼前人:「季鈞,你要怎麼處理她?」
季鈞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末了,他垂下眼,聲音低如蚊吶:「蓁蓁,她懷孕了……」
他到底是愛她。
一句答非所問的話,但答案已如此明顯。
還好這正是我想要的。
「那就離婚。」我面上露出笑容,「財產歸我,你淨身出戶。在這之前,你送給梁欣欣的財產我要全數追回。」
梁欣欣陡然拔高了聲音,尖叫:「憑什麼?」
我沒理她,隻是看著季鈞,臉色平靜得幾乎冷漠:「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同意的話現在就可以籤。」
我頓了一下,隨即略顯嘲諷地補充道:「不同意的話……你知道,我有你出軌的證據,也有的是手段。」
季鈞閉上眼,眉宇間的褶皺裡洇滿了痛苦之色。
梁欣欣撲過來拽住他的袖子,死死搖晃:「阿鈞,你不能淨身出戶,我們還有孩子呢,你讓我們的孩子怎麼辦?他還要上雙語幼兒園呢……」
他在梁欣欣的哭聲和尖叫裡睜開眼望著我:「蓁蓁,我籤。」
12
離婚後,我直接聯系人事部把季鈞開除了。
他的存在與否對公司來說已經無足輕重。
根據競業協議,他甚至在幾年內都不能從事相關的工作。當然,與之對應的是公司給他開了一筆不菲的補貼。
季鈞來公司收拾東西那天,執意要見我一面。
我把他請進辦公室,看著眼前這個曾和我相伴十年的男人。
短短幾天他消瘦了不少,下巴上也露出些許青色胡茬,臉色略顯病態。
他有些局促地站在我跟前,我合上文件,施施然看著他:「季先生,有事請說吧,我的時間很寶貴。」
他啞然了一瞬,才蒼白道:「蓁蓁,你似乎……一點也不愛我。」
我疑心自己聽岔了。
半晌反應過來,才失笑:「季先生,什麼才叫愛你,一定要我痛哭流涕毫無自尊地挽留你,才叫愛嗎?」
「你別忘了,是你出軌在先。」我收了笑容,淡淡看著他,「我從前確實愛過你,可我不賤。」
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聲音緩和了一些,柔聲問:「你愛梁欣欣,我便成全你們。怎麼,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有些出神:「對,我愛欣欣……蓁蓁,是我對不住你,我愛上別人了。」
他承認他愛上別人了,倒是坦誠。
這一瞬間我覺得太荒唐,又想也許他和梁欣欣才是真愛。
不然他怎麼會為了一個認識半年的女孩,就輕易背棄一段十年的感情呢?
不過都不重要了。
我笑著祝福:「那祝你們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13
時隔半個月,我在社交平臺上更新了假包後續。
「破案了,前夫出差帶回來的愛馬仕被小三狸貓換太子偷偷調包,另外發現小三被他養在隔壁市我名下的別墅裡,時常在社交平臺上打造豪門嬌妻人設圈粉。已離婚,財產全數追回,渣男淨身出戶。」
帖子熱度很快被頂到熱榜上。
除了評論「爽」的網友, 還有人扒出了疑似小三的梁欣欣的賬號。
一時間,梁欣欣被頂到風口浪尖。
評論裡自稱梁欣欣大學同學的網友跳出來,聲稱她是慣犯,不止當過一個人的小三。
更有高中同學火上澆油, 抖出她「高中時期給老男人做小三, 結果被人家老婆發現, 被打斷了腿就此轉學」的故事。
盡管我並沒有承認梁欣欣就是我帖子中的小三,但她從前各種事跡已經傳開了。
14
我再次聽到季鈞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在本地一起惡劣的社會新聞上。
季鈞捅了梁欣欣一刀,進了局子。
聽手底下的同事說,梁欣欣很快花光了季鈞那點補貼,在他身無分文後就踹了他。
季鈞卻不同意分手, 用孩子當做借口,死纏爛打,苦苦哀求。
我和季鈞戀愛七年,結婚三年,他卻私下養了個女大學生。
「作(」無奈之下,梁欣欣隻能如實告訴他,孩子不是他的。
季鈞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和他偷情期間,梁欣欣還身兼數職,輾轉在幾個不同的主顧之間。
她老實承認,她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不過不重要,是誰的都行, 隻要不是季鈞這個窮光蛋的, 換成任何人都足夠她狠狠敲上一筆。
從前她願意和季鈞好,是因為他不僅有錢,出手還大方, 更重要的是竟然當真傻傻地愛她。
她隻需要三言兩語, 略施小計, 就能把季鈞哄得找不著北, 輕易背棄十年的感情。
隻是她沒料到,我和季鈞的婚姻破裂得如此迅速, 季鈞甚至一分錢都沒拿到。而她收的那些禮物,也被一一要回去。
那這麼多天她付出的時間,精力, 和身體,都算什麼?
用梁欣欣自己的話來說,慘過做雞。
說實話, 其他主顧多少知道梁欣欣的為人,也知道她輾轉遊離, 不會輕易被綁在誰的身邊。
他們都不介意。
所以她想當然地以為季鈞也不介意。
可是季鈞說愛她, 然後捅了她一刀。
後來梁欣欣在醫院醒過來, 大罵季鈞。
他哪裡是愛他?隻是恨她搞沒了他的婚姻,家庭,工作, 把他變得一無所有,又輕易棄他而去。
而我聽 Ava 說起這些的時候,剛好和海外的某公司籤下一個大單。
Ava 說惡人自有惡人磨,真是痛快。
我隻是笑笑。
有些人, 有些事,已經和我無關了。
山腳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我站得越來越高了。
(全文完)
為了我媽的醫藥費,我決定去照顧那個陰晴不定的病嬌小少爺。 小少爺天生壞種,他朝我扔老鼠,在我吃的飯裡放石子。 十八歲那年,我成了他的生日禮物,自此淪為他的床伴。 後來我媽痊愈,我立馬辭職,逃離了這座城市。 卻在打開新家大門時,看見端坐在沙發上的傅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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