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剛付完款我有些心疼自己的餘額時，門口又走進來一對小情侶，焦急地問老板有沒有零下幾十度能取暖的東西。

老板聳聳肩，把門上開業的牌子扣了過去。

「不巧啊小兄弟，最近年關，東西都缺，我這兒早沒了，走吧走吧，我要閉店了。」

小情侶悻悻離去，我看著沒有絲毫要趕走我意思的老板，遲疑開口，「我們……是不是見過？」

老板猛地回頭，「咦？大妹子你想起我了？」

「是在那個夢裡嗎?」

老板看著我又嘆了口氣，「大妹子你還是這麼善良不設防。我當時眼睜睜看著你給分東西的那家人在你意識不清的時候拿走了你的衣服。」

「大妹子，你是活活被凍死的呀！」

一番交談下來我才了解，老板原來是我們對樓的住戶，因為家裡開著生意，所以比一般人堅持的久。

平時他就喜歡拿望遠鏡觀察外面的情況，卻剛好看到我從生到死的所有過程。

我又問，「那老板，你在夢裡，活了多久。」

老板忽然沉默起來，隨即搖頭，「我死在了別人手上，回溫的時候，已經有人能出來走動了，一天一個老太太站在門口問我有沒有吃的，我心一軟，就給她開了門，誰知道門後還站著一個人……」

我們都沉默著沒有再說話。

「大哥，這一次，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求生。」

我向老板說了大致的情況，遲疑了一會兒後，男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好！大妹子！我信你！」

在老板的幫助下，我們很快把東西搬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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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車裡看著窗外消失的城鎮道路，不禁感慨，「這一次，是真的背水一戰了。」

直到駛出市區又走了足足兩個小時，我們才到了老宅。

把東西都搬下來後已經十點多了。

我看著一屋子所有人對我信任的模樣，心裡不禁升起了一股底氣。

我們一定能夠活下去。

6

在老板的幫助下，我們把大部分肉、水果和蔬菜放在了陽臺。

如今的雪還在下，直到明天，下的雪會有半人高，這就是天然的隱藏點。

而食物我則分成三份放在了不同的地方以備不時之需。

最後是大哥的取暖裝置。

搗鼓好一切後，我看著這幢小二樓的老宅外單薄的防護，不禁有些擔憂。

我也是想過要加固門窗做一些防護措施的。

可如今時間緊迫，更不必說那些東西都需要提前定制。

我搖了搖頭，告訴自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分配好屋子後，我頭一歪就睡著了。

再醒來已經是中午的十二點，我老遠就聞到了香噴噴的飯香。

一出門就看到了正在其樂融融包餃子的所有人。

母親一看我醒了忙招呼了我過來。

「圓圓啊，今天已經是除夕了，我看大家憂心忡忡的，就招呼大家一起過來，就算明天是末世，我們也要開開心心吃一頓年飯！」

大家紛紛附和起來，大哥更是起勁，「阿姨你說得對，就算是末世，我們也要有過年的心態！」

「是啊是啊……」

我看著桌子上熱鬧的眾人，眼眶不禁發起了酸。

餐桌下我的手被輕輕推了一下，低頭是男孩堅定地眼神。

「姐姐不要怕，等我長大保護你。」

我破涕為笑，加入了包餃子的行列。

明明是末世前最後的一個春節，我們卻吃了最有年味的一頓餃子。

大哥吃到了硬幣，他站起來看著眾人拍了拍胸脯，「如果我能在末世活下去，以後各位就是我過命的兄弟姐妹！我頓頓請大家吃內蒙手抓肉！」

一陣歡聲笑語下，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四五點。

電視上還放著春晚倒計時。

八點，春晚準時開始。

我迎著主持人恭賀新春的話開口，「開始了。」

所有人一臉認真的開始拉窗簾，鎖好門窗，大哥則開始了工具的預熱。

我則默默掏出了水晶。

沒有人知道災難會持續多久，供熱裝置在後期也無法使用，我能依靠的，隻有這個來路不明的水晶。

我站在窗邊，看著遠處市區無比絢爛的煙花，耳邊傳來了倒計時。

「讓我們在最後的歡慶時刻一起迎接新年吧！」

「3」

「2」

「1」

主持人的歡呼此時與黑暗一起歸為寂靜。

末世來了。

我眼睜睜看著窗戶上的冰碴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很快結滿了玻璃。

模糊中我看向窗外，上一秒滿是煙花的天空瞬間歸於黑暗。

大哥打開了提前準備好的工具照亮了房間，很快，室內的溫度開始急速下降。

每個人的睫毛上都是冰霜。

饒是我們每個人都做了充足的保暖措施還是感到一陣陣嚴寒襲來。

母親憂心忡忡的開口。

「圓圓啊，你說的那個什麼水晶，管用嗎？」

我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掏出了那個冰冷的水晶。

它靜靜地躺在我的手心。

一分，兩分……毫無動靜。

我平靜的內心逐漸升起一絲絕望。

這一次，我們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嗎？

沉默迅速的在周圍蔓延，所有人都表情凝重。

就在我思索著如何才能有一線生機時，手隔著厚厚的手套突然感到一陣陣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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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人也都感受到了水晶的暖意，逐漸放松下來。

母親如釋重負的抱著父親抹淚，大哥看起來很開心，奶奶也溫柔的摸著男孩的頭。

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或許能活下來了。

7

在我的嘗試下，我發現這個石頭不僅會持續發出熱源，而且隻要把它放在一個失靈的部位上它就會讓它恢復原本的功能。

失靈的地暖會恢復工作，失靈的燈泡會亮起，失靈的電力會運轉。

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春節第一天，我們所有人穿著睡衣吃著大家一起做的年夜飯。

每個人都清楚自己生活的地方是天堂，可在相隔幾十千米的市區內，正有人因寒冷死去。

「各位，活在當下，自愛而後愛人。」

我舉杯和大家一一碰杯。

這是一頓意義非凡的年夜飯。

前半個月很快相安無事的過去了。

在大哥和母親的廚藝下，每個人的肚子上竟然又長了一圈肉。

靠著水晶的恢復功能，我們有時能收到電視上斷斷續續的新聞。

攝像機所過之處處處是冰雪造就的世界。

新聞頻道開始無差別播放一條消息。

「極寒天氣降臨全球，請所有居民尋找庇護所，盡可能保證自身的生命安全。據可靠消息，這次大範圍降溫會在月底回升。請廣大居民居家不要外出，盡可能找到一切物品取暖。等待回溫後的救援。」

大哥開始應和起來，「夢裡我最後的那幾天好像也聽到了類似的新聞。隻是，不知道真假。」

如今正是嚴寒最為嚴重的時刻，大批的人熬不過這段日子，全球的人口量銳減。

如今有著水晶，我們倒不必擔心這些，隻是月底氣溫回升，若是有心人也會發現這個屋子裡有人活動的痕跡。

加上我也隻有兩個勞動力，要是真面臨了危險，那將是極大的不便。

我把我的擔憂和大家說了後，父親率先開了口。

「圓圓，咱家是有個地下室來著，之前想著放些雜物，隻是當時建的匆忙，隻裝修了一半。」

我忙帶著眾人來到了地下室。

不大不小的空間除了五個人和必要的生活物品外剛剛夠。

「我認為，從鄰近月底開始，我們就搬到地下室住吧。這裡的開關還算隱蔽，要是真的遇到了大批量的搶劫團伙，我們是無法盡力一戰的，隻能盡量減少損失。」

我默默數著日子，要是新聞是真實的話，我們隻需要堅持到三月份，等待著國家的救援即可。

畢竟，在長久地極寒環境下，僅僅靠著儲存的食物我們是無法活下去的。

在未來一切設備都失靈的條件下，這場災害能自己消失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8

剩下的半個月，大家相比於一開始的悠闲，逐漸有了一點末世求生的感覺。

除了日常的活動，大家開始布置地下室。

日常用品，食物一點一點被從地面上轉移下來。

二月的最後一天，地面上的東西已經被我們轉移的差不多。

我攔住了大哥想要收拾我們那些生活垃圾的手。

「留著。」

大哥看起來很詫異。

饒是我們盡力搬了一些東西，可還有一些無法移動的物品。

而如今把它們都扔了並不現實，倒不如留在這裡當做障眼法。

「五個人生活過的痕跡現在短短消除並不太可能，到時候別人看著空無一物的房子難免不會起疑，倒不如就把他們這麼留下，十多天以後，也足以偽造出原住民已經離開的樣子了。」

大哥聽後幫我又規整了一些物品，在一切準備就緒後，我們五人陸續下了地下室。

門關緊的一瞬間，我暗暗祈禱一定要讓我們挺過這次災難。

9

地下室的日子遠沒有樓上好過。

逼仄的空間，漆黑的環境，無時無刻不在挑戰著大家的心理防線。

就在大家日日萎靡不振的時候，我數了數牆壁上的日子。

已經十天了。

雖然身處地下室，我們也能明顯的感覺到氣溫沒有之前的低沉了。

我穩了穩大家的心神，要是按照如今氣溫回升的速度。

不到一個月，月底就是正常的氣溫了。

末世，就是真正的結束了。

可還沒等我興奮完，頭頂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哥，你說這個房子這麼空，你說這裡還有人嗎？」

一個女人的聲音嬌弱的傳來。

「怕什麼，就算有人，哥這幾個兄弟也能把他們打服。」

女人的聲音有些猶豫，「可那是人命啊，我們這麼做……」

男人粗魯的打斷，「現在他媽的是末世，誰管是不是人命！你要是心疼，拿你的命換啊，老子還少了一張嘴吃飯！」

樓上的說話聲消失了，隻剩下了翻箱倒櫃找東西的聲音。

地下室裡的眾人漸漸謹慎起來，等響動消失後，大哥悄聲開口。

「聽腳步聲，除了那個女人外，還有三個人。」

「來者不善。」

我們地下室的位置剛好在客廳拐角處，很快就聽到那伙人又折返了回來，聽動靜應該是坐在了沙發上。

「王哥，這塊看著原來有人待過，你看，剩下的食物還這麼多。」

「你說，他們還在這個屋子裡嗎？」

地下室的隔音並不算好，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了樓上人的聲音。

被叫王哥的那個人開口，「這些東西看起來有段日子沒被人碰過了，這裡看起來也有被人翻動的痕跡。」

一聲冷笑傳來，「八成被人搶了東西殺了，隻是他們運氣沒咱們好，這些吃的放的也夠隱蔽的。」

「就算有人又如何，咱們的家伙什哪次失誤過。」

當晚，樓上傳來了喝酒玩樂的聲音。

緊接著是女人痛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