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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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祁宴。


真的很喜歡。


可是沒有後悔藥,也沒有偶像劇情節。


我們的人生就是兩條不同軌跡線,雖有接觸但終究會錯過。


越往裡走,我就越有點覺得不對勁。


這條小路平日裡路燈還是會亮著的,今天卻暗得如同深淵黑洞一般。


就像是黑暗中蟄伏著吃人的東西。


我警覺起來,慢慢往後退。


令人窒息作嘔的煙酒味襲來。


李軍嘿嘿一笑:「妹妹,可讓我好等啊,怎麼今天那個臭小子沒來送你了?」


前頭也有人擋住了去路。


我去摸手機。


李軍看起來像是喝了不少酒,他身上的酒氣燻得我眼睛疼。


「錢寶,咱們什麼命你自己還不清楚?以為讀個大學睡個男人就能逆天改命了?」


「而且我告訴你,報警了又怎麼樣?老子今兒打算直接在這裡把你給辦嘍!大不了關幾年再出來。」


他猥瑣的湊近我,「你就不一樣了,一個被強過的女人,有誰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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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早就勸過你,養你本來就是為了讓你當我媳婦兒的,小姑娘家家的怎麼就不認命?」


30


我渾身都是冷汗,手在包裡悄悄按了報警電話。


李軍過來拉扯我,我反手就是一耳光。


他兇相畢露,一腳把我踢倒在地。


伸手來撕扯我的衣服。


這不是第一次了。


我逃離他家的前一晚李軍也是這樣,喝多了酒。


一腳踢開我的臥室門,上來就動手動腳。


肖琮聽到動靜衝進來跟他打了一架。


肖琮人小,被他揍得鼻青臉腫,卻還是抱著我不肯松手。


李軍沒了興趣這才悻悻離開。


凌晨三點,我跟肖琮連夜收拾行李,搭上大巴車逃走了。


我看著這張醜陋的嘴臉,忽然生出了一種同歸於盡的念頭。


就算是死,我也得拉上他一起下地獄。


我摸到了褲子裡隨身帶著的小刀,攥緊。


忽然呵斥聲響起,幾道電筒光照了過來。


伴著一聲極低的咒罵聲。


我身上壓著的李軍被一腳踹飛。


一個熟悉的人影飛快脫下外套罩在我頭上。


緊接著就是拳拳到肉的悶響,李軍起初還能叫出聲音來。


不到兩分鍾,他就沒什麼聲音了。


蘇信安招呼人趕緊過去拉住已經沒什麼理智的祁宴。


「我給你寢室的人打電話了,別怕,她們馬上就來。」


「還好阿宴習慣性的跟在你後面,要不今兒就出大事了。」


蘇信安見我抖得厲害,繼續安慰我。


時不時的轉頭罵罵咧咧。


「我草!你們給我把他拉住點啊!打人可以,打死了就麻煩了啊!」


我聲音也在抖:「不能打了,他們家是無賴,祁宴會被敲詐上的。」


蘇信安眯眼笑:「隻要人還喘氣兒,祁宴不會攤上事兒,他有個姐姐是 B 市著名的高級律師,那嘴兒厲害得哎呦我的媽……」


蘇信安意識到自己話題跑偏了:「今天這事兒誰都不會知道的,這家伙被抓也隻會是以故意傷害罪被抓。」


我知道他們想保護我。


可是我不想放過李軍。


再說,李軍被揍成這樣,祁宴多多少少會攤上點麻煩的。


我站起來,走到祁宴身後,用力拉握住他的手腕。


「祁宴,別打了。」


祁宴的手背滲著血,拳頭攥得很緊。


「祁宴,我沒事的,所以你也不能有事。」


聽到我的聲音,祁宴空溟溟的眼睛裡才出現了一點兒人味兒。


他看著我,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嗯,沒事了。」


31


被送到警局後配合調查的時候我看到張芬。


祁宴去旁邊的房間接受詢問調查。


肖琮也到了,紅著眼衝上去就要打人,被警察攔住。


張芬坐在警察局的地上哭爹喊娘的鬧騰:「你這個小賤人!小沒良心的!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就這樣對待我的?」


「你那野男人把我家軍兒打成這樣!!賠錢!!我要告你!!」


我冷眼看她表演了一會兒。


「我要上訴狀告李軍。」


「強奸未遂。」我感覺到我的手被肖琮握緊了。


我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站起身來,聲音不大,卻格外擲地有聲。


「張芬母子收養我跟肖琮後,霸佔我們父母遺產,虐待打罵我跟肖琮,張芬收養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嫁給他那娶不到老婆的光棍兒子。」


坐我面前的女警愣了一下,繼續低頭認真記錄。


「十五歲後李軍經常猥褻性騷擾我。」


「十八歲,2017 年,4 月 26 日 21 點 16 分,李軍意圖強奸我,被肖琮阻止,我們離開他們家……」


直到我說完這些之後。


我已經淚流滿面,其他人緘默不語。


祁宴站在審訊室的門口,看著我。


眼睛通紅。


32


這件事出乎意料的沒有在學校裡傳開。


那晚上的事情就像一場夢。


李軍被判了十年。


張芬也很出乎意料的沒有來繼續騷擾我。


我跟祁宴也沒有在一起。


他替我解決了我這些糟心事後,突然從我生活中消失了。


更像在履行那天他說的再也不會來煩我的話。


「寶寶,你最近怎麼老是魂不守舍的?」上鋪的姐妹拿走我手裡的水壺,「你這仙人球再澆都要淹死了。」


下鋪的姐妹一臉關切:「你是不是還因為那件事……」


隔壁床的姐妹從上鋪一溜煙滑下來,摸摸我的頭「寶寶,喜歡祁宴就去找他吧。」


「我不敢。」


我覺得我自己沒救了,上次對他說了那種話。


上鋪的姐妹:「原來是因為祁宴啊,他上次還特意請我Ṭū́ₐ們吃飯,特意交代我們要好好照顧你,怕你胡思亂想讓我們多陪陪……」


姐妹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不過又很快給我加油打氣:「寶寶,不要顧慮太多了,相互愛著,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近的距離啊。」


「沒有人能拆散你跟別人,除了你自己。你連那種變態都能打敗,為什麼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呢?」


徹夜輾轉難眠到了半夜,我先給蘇信安打電話。


蘇信安:「啊,宴哥請了半個月的假了,上周比賽腳骨折了。」


我:「啊?」


蘇信安:「你去看看他吧,他……情況不太好。」


我心一下子就揪緊了:「怎、怎麼了?」


蘇信安:「他姐說他整天也不好好吃飯,還老喝酒,總之我先把他的住址給你。」


我給祁宴打過去。


響了兩聲才接起來。


「是、是是我……」我一緊張又開始結巴:「你還、還好嗎?聽說你生病了。」


「嗯。」他說得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太好。」


「很難受。」


我:「……祁宴,你是不是喝酒了?」


那頭響起懶懶散散的笑。


笑了會兒就沒聲兒了。


我從被窩裡彈起來,擔心他出什麼事,趕緊去找他。


38


蘇信安把大門門鎖密碼也發給我了。


屋子裡黑漆漆的,沒開燈。


我伸手去開燈,啥動靜都沒有。


「停電了?祁宴?祁宴?」我打開手機電筒四處往臥室走。


窗臺下祁宴靠坐在窗戶下面,腳邊散落著一堆酒瓶。


他像是醉過去了,緊緊闔著眼。


月光灑在他那張無可挑剔的臉上,眉輕輕擰著,完美得像神袛貴族。


我蹲下身,看了他一會兒。


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臉。


還沒摸到就被他抓住,然後往懷裡一帶。


他低頭吻了下來。


啤酒的苦澀夾雜著薄荷煙的味道,纏弄廝磨著我的舌頭和口腔。


大腦一片空白。


我大氣都不敢出。


我感覺像在做夢,我想推開他,但是祁宴的攻勢太猛烈。


他身上的荷爾蒙氣息攻佔了我全部的心神。


我掙不開。


月色皎皎,屋內的溫度無形中也在暗中升溫。


不知過了多久這場旖旎的親吻才慢慢停了下來。


我呼吸略顯急促,大口呼吸著氧氣。


祁宴左手撐著地板,嘴唇殷紅,惹人遐思。


他笑得邪氣凜然。


「寶寶,你也喜歡我是不是?」


39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他像是墮入沼澤深處的妖冶魔物,循循善誘,來勾出我內心深處最隱暗的秘密:「喜歡我為什麼還要拒絕我?」


他突然站了起來。


像沒事兒人一樣的往前走,步伐穩健的一匹。


關鍵時刻我又開始結巴:「你、你你腳沒事?!」


「有事,隻不過今天拆石膏。」


他仿佛說了句屁話。


我一步一步往後退。


祁宴高大的身軀阻攔了我全部的去路。


他單手開始解浴袍的腰帶,嚇得我蒙上眼睛:「你做什麼?!」


這是道德的淪喪啊!我怎麼能看他的裸體!


「別怕。」


他沉沉的聲音繞著我的耳朵,像是處心積慮的引誘,更像是在引導我。


「寶寶,你睜眼,看看我。」


祁宴的身上的蜜色肌肉分布均勻,原本很美好的一幅肉體上分布著一些大大小小的傷疤。


他眼睛裡的溫度足以灼傷我敏感自卑的靈魂,連帶著我的一起燃燒。


他拉起我的手引導著,慢慢細數著他身上的傷疤。


「我從小到大就愛惹是生非。」


「打架逃學是家常便飯,高三那年因為跟校外的一群流氓打了一次很慘的架,差點被退學。」


「我脾氣惡劣,沒禮貌,人也不怎麼好相處。」


我哽咽了:「祁宴……」


他彎下腰,用額頭蹭了我一下:「所以你看我啊。」


「錢寶,我沒你想得那麼完美,我有數不完的缺點,我也是個普通人。」


祁宴的眼眶微紅,但是唇角卻又扯出那種滿不在乎的笑。


「寶寶,可不可以,跟我試一試?」


「能不能喜歡我?」


我抱住他的腰,哽咽:「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啊?」


「漂亮啊。」


他笑。


「大學開學典禮上我見過你。」


我懵住:「啊?」


「你作為優秀學生上臺講話,還沒開始說一個字,臉就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


我:「……」


有你這麼形容女生的嗎?


「在校門口我還看到你跟你那兩個親戚吵架,雖然你很緊張也很害怕。」


「但是我看得出來,你還挺倔,  寧願挨一耳光都不肯向他們低頭。」


我:「原來那麼早你就打我主意了?」


祁宴把我拉到他腿上坐下。


「沒有,那時候還沒喜歡上你。」


「隻是偶爾會在學校經常看到你,我就是好奇,你一個女孩兒怎麼這麼缺錢花,老是在兼職打工。」


他垂頭在我嘴唇上啄了一下。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


祁宴:「隻是就是見不得你被人欺負。」


40


我抱住他的脖子,  動作小心翼翼又視若珍寶。


「我高中的時候,  學校裡有一個男生很喜歡我,  每天都來悄悄接我上學放學。」


「可是有一天,李軍在家裡看到他,  把我拖進裡屋裡,  那個男生就在外面,他很害怕,但他最後什麼也沒做就跑了。」


「還好那天阿琮帶了好幾個同學回家來,我才沒有被怎麼樣。」


「我其實很難過,也恨過那個男生。」


「他為什麼要跑呀,他隻需要在外面大喊大叫幾聲我就能安全的。」


我吸了吸鼻子:「但是現在我一點也不恨他。」


「趨利避害隻是人的本能,沒有人會一直有勇氣的。」


「連我自己都是個膽小如鼠的人。」


「祁宴,我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但是我不想再這麼膽小下去了。」


祁宴,  你賦予了我追逐光的勇氣。


「寶寶,  可以嗎?」


祁宴的嗓子突然啞得厲害,他的手扶著我的腰往上。


我卻一點都不反感。


好奇怪。


連肖琮有時候想挽我的胳膊我都會下意識的反感拒絕。


可眼前這個Ṫű̂ₚ男生。


我看到他眼中如山如海一樣炙熱又洶湧的愛意。


「可、可以……」


我又結巴了!!


祁宴親得我七葷八素的。


關鍵時刻他突然又停了。


「怎麼了……」


我有點詫異,  這種情況也能剎車?


他把我的頭往懷裡按了按。


「算了,睡覺。」


我:「?」


祁宴:「等你畢業了,咱們扯完證再說。」


我:「你都想到這麼遠了?」


祁宴:「不是玩玩而已,  我認真的。」


我嗯了聲:「我也是……」


祁宴:「那就睡覺,  別亂動,  我不保證我忍不忍得住。」


我悶在他懷裡偷樂。


遇見祁宴,真是我這輩子最好的事了。


治愈不幸和童年,  原本是一件漫長又遙遙無期的事情。


還好前路出現了救贖我的人。


有他如此,  不畏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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