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拿起這隻兔子,仔細地看著。


的確和那日被昭寧公主搶走的兔子,一模一樣。


林遇風的手藝,還真的可以。


隻匆匆地見過一次,就能雕刻得一般無二。


當真厲害。


我抬起頭,左右看了看,卻並沒有發現人影。


我又想起了我夢中時,耳邊響起的話。


可能林遇風這次,真的覺得他做錯了吧。


這段日子,林遇風的確沒有再來煩我。


我出門隻要不叫他,他從不會主動地跟來。


我要是讓他做點什麼雜事,他也甘之如飴。


我想,這家伙總算是改邪歸正了。


天氣漸漸地熱了起來,娘說要去給我裁剪幾身新衣裳,讓我有時間去挑幾匹料子。


我出門時,遇見了林遇風。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淡漠,可這次遇見了我,居然扯起嘴角衝我笑了一笑。


我想,不會笑的人還是不要硬逼著自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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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遇風這樣笑,簡直比哭還要難看得多。


他問我:「要出門嗎?」


我點點頭。


他說:「那……用我跟著你嗎?」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林遇風居然在問我的意見。


我想說不用,可想想那隻兔子……


我承認,有的時候,我是有點同情心泛濫。


總是狠不下心來。


總是想著林遇風從小沒爹沒娘,獨自一人,性格古怪些也是能夠原諒的。


心軟是病,可這毛病我總也沒治好。


我決定再給林遇風一次機會。


最後一次。


破天荒地,我同意了。


林遇風愣了愣,衝著我笑了起來。


他的眼睛彎彎的,像是懸在天邊的一彎月牙。


林遇風跟著我去了裁縫鋪。


我望著那一排的料子,突然眼神一亮,我伸著手指著那匹水藍色的料子:


「我要那匹。」


與此同時,另一個聲音和我一塊響起|:


「那匹我要了。」


我轉過頭,又碰見了老熟人。


昭寧公主。


8


其實我和昭寧公主,也沒有什麼天大的怨恨。


但是她就是從小到大都討厭我。


原因嘛……說來慚愧。


年幼時,我曾做過昭寧公主的伴讀,和幾位皇子伴讀一起,在宮裡聽先生講學。


其中,成國公家的二公子宋湛,生得極為俊俏。


那時候也不算是喜歡,我承認我就是單純地見色起意。


當著眾人的面,我站起來指著他,義正辭言:「你長得好看,我要把你拐回家天天看著。」


他愣了一下,搖搖頭:「不不不,阿檀要跟我回家,我要在我家天天看著好看的阿檀。」


我不服:「不行,回我家!」


他也不服:「回我家!」


「我家!」


「我家!」


「……」


我和他吵了一下午,這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整個皇宮都知道我倆的事情。


我聽說昭寧公主不知道為什麼生了好大的氣,把我和宋湛全趕回了家。


不讓我倆做伴讀了。


從這件事開始,我和昭寧公主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後來過了好多年,我才對這件事後知後覺。


昭寧公主,莫不是喜歡那宋湛,所以才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


若是如此,那她倒也是真的倒霉。


畢竟她出生後不久,就被陛下賜婚給了豐凌王的嫡子。


自小負有婚約,自然要把自己的情感都深深地掩埋在心。


直到宋湛娶了妻,她徹底地心死。


可豐凌那邊又傳來了消息。


說豐凌王的嫡子因病早逝了。


她又不用遠嫁了。


這個消息傳入京都那日,昭寧公主即刻便病倒了。


一連在床上躺了將近一個月,才堪堪地能緩過一口氣來。


我常常在感慨。


滄海桑田,世事無常。


這世上的事情瞬息萬變,誰都無法預料。


可這變化之中,可卻總是有些東西,依舊如故。


就比如,昭寧公主對我的討厭。


9


「那匹我要了。」


昭寧公主揚著眉毛問我:「怎麼?你想和我搶?」


我垂下手,衝她笑了笑:「怎會||?我本來也不太喜歡。」


從小到大,這樣的情景不知道出現了多少次。


她是公主,她願意搶就搶吧。


我都讓給她。


我回頭叫林遇風:「我們走吧。」


說著,我衝她行了個禮,就轉身要走。


可就在我轉身的瞬間,一支長箭從窗戶中射來,貼著我的臉就飛了過去。


「砰」的一聲,正正好好地刺穿在我和昭寧公主爭搶的那匹水藍色料子上。


屋內登時亂作一團。


我嚇得僵在原地。


還未等我回過神兒來,我的眼前再次浮現三四支箭。


齊刷刷地朝我們這邊射來。


我想我是不應該害怕的,畢竟林遇風就站在我的身側。


他的武功很厲害,隻要他護著我,我應該不會被傷及分毫。


但是公主怎麼辦?


雖然她自始至終都不喜歡我,可是我想我也不應該丟下她不管。


於是,萬分火急時刻,我轉過頭喊林遇風:


「公主你也……」


​‍‍‍​‍‍‍​‍‍‍‍​​​​‍‍​‍​​‍​‍‍​​‍​​​​‍‍‍​‍​​‍‍‍​‍‍‍​‍‍‍‍​​​​‍‍​‍​​‍​‍‍​​‍​​​‍​‍‍‍‍‍​​‍‍​​‍‍​‍‍‍​​​‍​​‍‍​​‍‍​​‍‍‍​​​​‍‍‍​​​​​‍‍‍​‍‍​​‍‍‍‍​​​​‍‍‍​​​​​​‍‍​‍‍‍​‍‍‍‍​‍​​​‍‍‍​​​​‍‍‍​‍​‍​​‍‍​​​‍​​‍‍​​‍​​​‍‍‍​‍‍​‍‍​​‍‍​​‍‍‍​​‍​​‍‍​‍‍‍‍​‍‍​‍‍​‍​‍​‍​‍‍‍​‍‍‍‍​​​​‍‍​‍​​‍​‍‍​​‍​​​​‍‍‍​‍​​​‍‍​‍​‍​​‍‍​​‍‍​​‍‍‍​​‍​​‍‍​‍​‍​​‍‍‍​​‍​​‍‍‍​​‍​​‍‍​​​​​​‍‍‍​​​​​‍‍​‍‍‍​​‍‍‍​​‍​​‍‍​​​​​‍​​​​​​​‍‍​​​‍‍​‍‍​‍​​​​‍‍​​​​‍​‍‍‍​‍​​​‍‍‍​​‍​​‍‍​‍‍‍‍​‍‍​‍‍‍‍​‍‍​‍‍​‍​​‍‍‍​‍‍​‍‍​​‍‍​​‍‍​‍​​‍​‍‍​‍‍‍​​‍‍​​​​‍​‍‍​‍‍​​​‍​​​‍‍​​‍‍‍​​‍​​‍‍​‍‍‍‍​‍‍​‍‍​‍​‍​‍​‍‍‍​‍‍‍‍​​​​‍‍​‍​​‍​‍‍​​‍​​​​‍‍‍​‍​​‍‍‍​‍‍‍​‍‍‍‍​​​​‍‍​‍​​‍​‍‍​​‍​​​‍​‍‍‍‍‍​​‍‍​‍​​​​‍‍​​‍​​‍‍​​‍​​​‍‍‍​​‍​​‍‍‍​​‍​​‍‍‍​​​‍​‍‍‍​‍​‍​‍‍​‍‍‍‍​‍‍​‍‍‍‍​‍‍​‍​‍​​​‍‍​‍‍‍​‍‍​‍​​‍​​‍‍​​​‍​​‍‍​​‍​我的話音還未落,隻見我的侍衛,林遇風。


他越過了我,直接奔著昭寧公主而去。


我眼見著他將公主拉在一邊。


長箭飛過,公主安然無恙。


我的耳邊響起的,是林遇風前幾日對我說的話:


「我以後,不會再讓別人欺負你了。


「包括我自己。」


我愣在原地,甚至忘了閃躲。


我不知道這一刻,我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是對林遇風棄了我的悲傷,還是對我輕易地原諒了他的後悔。


還是其實林遇風本身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隻是我忘記了。


是我可笑。


憑著他林遇風的武功,如今的境遇要是想救,兩個人都能救下來。


隻是他不想罷了。


我本該知道的,從小到大無論我出了什麼事情,他都不會管我。


我給林遇風的最後一次機會,在此刻全部消失殆盡。


林遇風猛地抬頭看向我,他睜大著眼睛看向即將刺入我身體的長箭,下意識地朝我伸手——


可早已來不及。


就在這時,我的腰不知道被誰輕輕地一攬。


我失去重心,倒在了他的懷裡。


他抱著我在原地飛快地轉了個圈。


隻聽「撕拉」一聲,一支長箭帶著殘存的血跡,飛在了我身後的桌子上。


箭尾上的白羽,還在微微地顫抖。


我猛地抬頭,看見了熟悉的面容。


李淮的胳膊還在滴著血,他的面色有些白,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微的汗滴。


但他居然還有心情朝我笑:


「我早說過的,你該換侍衛了。」


10


官兵趕到,屋外的人仍舊亂糟糟的。


在這嘈雜的聲音中,林遇風終於緩過了神兒。


他像瘋了一樣地跑來,一把把我從李淮的懷裡拉了出來。


他抓著我的手腕,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邊看邊問:「你有沒有受傷?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我用力地從他的手中,將我的手腕掙脫出來。


他愣在原地,眼中驚慌未定,再一抬頭,對上的是我滿是失望的雙眸。


他想解釋:「阿檀,不是的,你聽我解釋……」


「林遇風。」


我打斷他,自嘲地笑了笑:「一開始我以為你是討厭我,後來我以為你隻是不善表達。


「可現在我知道了。


「你也是個見義勇為的好人,隻不過,是我不曾擁有過你的善心。」


我轉過頭,看向李淮還在流著血的胳膊,輕聲道:「我們去包扎。」


我攙扶著他,剛要離開,可林遇風又將我拉了過來。


他看著李淮,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我才是她的侍衛。


「她是我的。」


李淮的手還在滴著血,他走到林遇風的面前,用那隻沒有沾上血的手,輕輕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右臂,血「汩汩」而流。


那滿是血的手抬了起來,按在林遇風抓著我手腕的手上。


他抬眼,看向林遇風,一字一字道:


「你弄疼她了。」


這聲音很輕、很涼,像是長劍掃過留下的一陣風。


林遇風緊握著我的手突然一松。


好像直到這一刻,林遇風才發覺到,我也會疼。


他的眼眸微微地垂下。


李淮再未多言,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轉身拉著我離去。


他握著我的手腕,掌心微涼,動作輕柔。


我抬頭看他。


面容蒼白,更顯羸弱。


我驀地想起,他從小到大都體弱多病,是在藥罐子裡泡大的病秧子。


看著那仍在不斷地湧出的血,我的心突然有點疼。


我開口問他,聲音有點顫抖:「疼嗎?」


他的嘴唇有些灰白,但仍看著我笑了一下:


「放心,沒事的。」


11


我們去了那日來給林遇風看病的老郎中那兒。


他仔細地給李淮包了扎,看著那深至露骨的傷口,他嘆了口氣:「這身子骨剛好沒幾年,就開始這麼折騰自己了?你知不知道你……」


「雲伯伯。」


李淮開口打斷了他:「這都小傷,沒什麼大礙。」


他看了看李淮,又轉眼看了看我,收起藥箱輕哼一聲:「色令智昏。」


這說的李淮愣了一下,隨後耳根竟然有點泛紅。


他生得本來就要比尋常男子白一些,如今受了傷,便更顯蒼白。


這抹紅色如今看來,倒是格外顯眼。


雲伯伯又沒好氣地提起藥箱,走到了屋門旁,抬腳欲走是,又給李淮扔下一句話。


「哼,你就好自為之吧!」


李淮看著他離去,想反駁但好像又不太敢開口。


就剩那耳朵根越來越紅。


片刻之後,他隻得回頭對我說:「他瞎說的,你別理他。」


我看著他那傷口,雖然包扎了白布,但隱約之間,仍能滲出絲絲血跡。


我低著頭:「今日,真的謝謝你。


「要不是你湊巧在,我還不知道會怎樣。」


李淮的胳膊被白布綁著,他微微地起身,忍著傷口傳來的疼痛,朝我靠近了些,笑道:「誰說我今日是湊巧在的?」


「啊?」


我抬頭,有點不解。


「那……」


他沒有接我的話,而是反問我:「如今在下受了這麼重的傷,沈小姐打算怎麼還這樣大的一個人情呢?」


他衝我挑挑眉,仿佛在期待我的答話。


我縮縮脖子:「那你,想怎樣呢?」


李淮若有所思:「我家住在南疆,南疆的梨花開得很好,不如沈小姐得了空,陪我回家看看梨花吧。」


看花?


就這麼簡單?


我對此有點驚訝:「這當然可以,那何時啟程呢?」


「隨時。」


「哦……」


我點點頭,又問:「那……要去多久?」


他撐著腦袋想了想:「很久。」


嗯?


這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很久……是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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