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祁延點頭,“我出現會引起騷動,就直接包場了。”
言桉抓抓頭發,哦了一聲。
她都差點忘記前夫的影帝身份了。
她輕聲嘀咕:“我本來還想看看他們怎麼帶孩子呢……”
兩人站得近,祁延聽力向來很好,聞言微微一笑,有著與生俱來的自信:“雖然我在此之前沒有過孩子,但你相信我就好,沒必要借鑑別人家。”
言桉仰頭看著他,神情有點古怪。
之前不是他說,讓她看看人家怎麼帶孩子的嗎?怎麼現在,他又換了個說法。
“想先玩哪個項目?”祁延低頭問她。
言桉聞言,也沒在糾結這件事情。
她視線往前方略過一圈,眼睛倏然一亮,毫不猶豫伸手就往水上樂園一指:“我想先玩那些!”
祁延點頭,抬腿往言桉指的方向走去:“好。”
言桉回頭,朝著言竹竹揮手:“竹竹快來!”
言竹竹奶聲奶氣的說了聲“就來”,邁著腿跟在了爸媽身後。
和水有關的,都是言桉的天堂。
飛毯滑梯、急速衝刺、激流勇進等等,玩的言桉不亦樂乎。
在水裡,就是她的地盤,哪怕滑梯上去的時候有些高,她有些許不舒服,但因為下方的水,也完全被她所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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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竹竹身為一顆山竹樹,平常也是需要用水灌溉的,但太多水就不行,會被淹。
畢竟他才發芽沒多久,還沒學過遊泳。
祁延水性倒是不錯,但對遊樂場的項目沒什麼興趣,發現言桉在水裡根本不用人照顧後,便把注意力都給了言竹竹。
然後他發現,這個兒子果然像他。對這些項目,興趣也不大。
所以最後演變的結果便是,祁延和言竹竹父子兩人坐在竹筏上,看著言桉玩。
祁延看著近在遲尺的孩子,想著昨晚自己深思的結果,不動聲色的打探:“竹竹,這三年,你和媽媽的生活都是怎麼過的?”
言竹竹偏頭掃了他一眼,回道:“就正常過。”
他一笑,也知道自己問的太寬泛了:“媽媽會帶你出來玩嗎?”
言竹竹皺了皺眉,不知道祁延到底要幹什麼,想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撒謊,如實道:“不怎麼出來。”
“那媽媽有事出門的時候,會帶上你嗎?”
言竹竹被問的一臉戒備,他抿了抿唇,抱著裝著兩個哥哥的包:“我可以自己待在家。”
祁延眼神微深:“那你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時候,都幹什麼呢?”
言竹竹沉默片刻,突然間提高聲音道:“媽媽!”
剛從滑梯上衝下來的言桉在水中回過頭:“怎麼了?”
言竹竹從竹筏上站起來:“我們去玩別的吧。”
言桉擦去臉上的水,點頭:“好呀。”
然後她遊過去,推著父子兩的竹筏,到了岸上。
祁延和言竹竹衣服都沒湿,但言桉的都湿了。
幸好帶了換洗衣服,言桉便去了女廁換衣服。
又留下了父子兩獨處時間。
言竹竹被問得很煩,遠離祁延站著,看著遊樂場裡,穿著布偶服的工作人員做棉花糖。
祁延在一旁樹下接了個工作電話,說了幾句後,把電話掛斷,然後朝言竹竹走了過去。
言竹竹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但眼神很明白了。
祁延也看懂了,這個孩子,不喜歡被問問題,不太愛說話。
和網上聊天給人的感覺十分不同,詭異得讓人擔憂。
可是孩子還小,他暫時也沒什麼辦法,心想還是事後咨詢一下有名的心理醫生問問。
祁延看了眼棉花糖,問:“想吃嗎?”
言竹竹搖頭:“不想。”他不吃甜,因為他本身就是甜的。
他一笑:“那你為什麼站在這看著?”
因為兩個哥哥應該會喜歡看,這糖是甜的,哥哥們喜歡甜。
言竹竹低頭看了眼自己口袋裡的檸檬和苦瓜,改口道:“我其實想吃。”
祁延微微挑眉:“哦?”
“但我不想現在吃,想帶回家。”
他勾了勾唇:“棉花糖不好帶回去——”
言竹竹聞言便打斷他:“那就算了。”
祁延啞然:“沒事,到時我讓人給你送。”
言竹竹看看他:“要送兩根。”
他心裡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頭應了:“沒問題。”
言竹竹於是便轉過了頭,不再說話。
父子兩沉默的站著,一分鍾後,祁延聽到言竹竹說了兩個字,有些遲疑的:“謝謝。”
言桉換好衣服回來,三人繼續開始玩。
玩過旋轉木馬後,他們往前頭走,剛好經過跳樓機。
祁延停下腳步,隨口問了句:“這個要玩嗎?坐著還挺舒服的。”
母子兩人紛紛看去。
整個遊樂場都沒有遊客,這些平日排隊很多的項目一個人都沒有,跳樓機的設施便停在下方。
沒有尖叫,什麼都沒有,看起來平平淡淡的。
言桉和言竹竹之前也沒了解過這些遊樂場項目,看到也沒覺得有什麼。
至少剛剛一路玩過來,就沒怎麼樣。
而且祁延說了,挺舒服的。
因此言桉點頭,興致勃勃地:“好呀。”
言竹竹見此,便跟著言桉過去。
祁延便緩步跟在母子倆身後。
三人坐上了跳樓機,言竹竹在中間,言桉在右,祁延在左。
言竹竹還帶著裝著哥哥們的書包。
工作人員見準備好後,跳樓機便開始往上升去。
一米,什麼感覺都沒有。
十米,依舊沒有。
二十米,言桉就有些慌了。
她握緊了扶手,指節用力的泛白。
可不僅如此,高度依舊往上升去,然後停在最高點,六十米的距離,不動了。
下方人影變小,言桉看著總覺得自己要掉下去。
她臉色變得蒼白,顫顫巍巍的看了旁邊的言竹竹一眼,下意識道:“竹竹——”
然後她發現,言竹竹也是一臉蒼白,抓著手把的姿勢和她一模一樣。
母子倆對視了一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的時候,跳樓機刷的一下,就往下直墜!
言桉:“啊啊啊啊啊啊啊!”
言竹竹:“啊————啊————”
書包裡的言檬檬和言酷酷沒看到高度,但感受到了這可怕的自由落體,也在心裡狂叫。
……
這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叫舒服嗎?!
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
跳樓機安全停止,可座位上,言桉和三個孩子的內心,此刻還是崩潰的。
不僅如此,他們全都手軟腳軟,全身發軟。
如果此刻把包打開,按一按檸檬,會發現檸檬軟軟的,一戳就一個凹痕。
苦瓜就更不用說了,原本直直的一根,已經軟的垂下了一頭。
而保持著人形的言桉和言竹竹,和剛剛抑制不住在空中尖叫不同,此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口,隻有手還下意識緊緊抓著扶手,目光呆滯。
祁延解開安全帶,從位置上起來,神色如常的往旁邊一瞥,就看到一大一小臉色蒼白如雪的兩人。
???
怎麼回事?
他輕輕蹙眉,叫道:“言桉,竹竹?”
兩人聽到聲音,眼珠子動了動,呼吸聲有些顫,還處在害怕之中。
祁延站在原地,居高臨下打量著兩人神色,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些什麼。
他當年拍電影,到遊樂場取過景。
跳樓機這個項目似乎不少人覺得刺激害怕,結束後嘔吐或者雙腿發軟站不起來。
而言桉和言竹竹雖然沒吐,但症狀看著,確實有點像是被嚇過頭了。
這東西,有這麼可怕嗎?
祁延完全沒覺得有什麼,在上邊,包括自由落地的時候,和平常他在地面上走路沒有任何區別,隱隱之中還有點熟悉的舒適感。
所以他才主動提出來玩玩這個項目,因為坐著確實還挺舒服。
但現在看來,可能隻是他的個人感覺吧。
祁延彎下腰,先把離他最近的竹竹安全帶解開。
言竹竹回過神,害怕之餘卻還強撐著,要自己站起來,結果腿軟了,直接跌回了位置上。
祁延伸出去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雖然孩子看著可憐,但他忍不住彎了彎唇,伸手把嚇得腿軟的兒子抱了起來。
從知道孩子的存在到至今,言竹竹在他面前一直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還是第一次流露出小孩子的脆弱。
言竹竹雖然想掙扎,但他此刻依舊還在跳樓機可怕的後遺症中,根本沒力氣。
那邊,言桉也回過了神。
她顫顫巍巍的解開安全帶,扶著旁邊站了起來,勉強靠意志力站穩了,隻是小腿肚還是忍不住顫抖。
遊樂場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東西啊!!!
嚇死她了嗚嗚嗚剛剛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嗚嗚嗚嗚嗚!
祁延單手抱著孩子,空出一隻手要去扶言桉。
卻被言桉推開,一路扶著其他東西,到了一旁空地上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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