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裁縫羞慚得說不出話,狠打了大寶好幾下,彭太太氣得直擰大寶屁股,嘴裡咬牙切齒。
大寶吃痛不過,扭動著胖胖的身子大哭起來。
彭裁縫充滿歉意對賀雲欽道:“孩子不懂規矩,賀先生別見怪。”
二樓有人聽到動靜,推開窗戶往下看,旋即笑起來道:“姑姑,紅豆和賀先生來了。”
紅豆和賀雲欽抬頭一看,原來是玉淇和玉沅兩姐妹,今日不是禮拜日,想是為著她回門的緣故,兩姐妹特意請了假。
樓內咚咚咚作響,虞崇毅早已迎下來了。
看到妹妹先是一怔,仔仔細細看她一眼,許是妹妹嫁人的緣故,不過兩日不見,總感覺兩兄妹像隔了好久沒見似的。
看妹妹粉面桃腮,氣色極好,料這兩日過得極順心,心裡立時舒坦不少,笑著對妹妹和妹夫道:“快進屋。”
又招呼後頭那幾個捧著回門禮的管事。
屋子裡熱鬧極了,不止虞太太,舅舅一家人也來了,為著紅豆今日回門,虞太太昨晚大半晚未睡著。女兒出嫁前她恨不得將畢生絕學都傾囊相授,奈何備嫁時間太短,也不知紅豆聽進去了多少,這幾天一顆心七上八下,惟恐紅豆到了賀家被人挑理。
一聽說紅豆和賀雲欽來了,恨不得從沙發上彈起來,一等小夫妻進屋,臉上笑著,一雙眼睛卻在女兒身上團團轉。
女兒過得順心不順心,一眼工夫就能看出來了,再看賀雲欽待女兒又極體貼,賀家人也極知禮,多少放了心。
簡單招呼賀雲欽和賀家管事幾句,就借故到了裡頭,拉著紅豆好一番細問,直問得紅豆滿臉通紅才罷休。
紅豆從房中出來,惟恐母親想起什麼又將她逮回去,恰好走廊上遇到玉淇表姐,如蒙大赦,忙要拉玉淇回屋說話,她這些日子忙著自己的親事,始終沒問玉淇表姐的打算,兩人進了屋,坐下說話。
玉淇本就是個極通透的人,知道紅豆這一是害羞有意不去客廳,二也是想問她和袁箬笠的事。
之前她遭擄全賴紅豆和賀雲欽搭救,這些日子對紅豆一直心存感激,說了幾句話,便極敞亮地說:“我已經徵得了父親母親的同意,我和袁箬笠打算年底成親,過些日子就會給本埠親友發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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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一呆,原來表姐還是決定嫁袁箬笠,遲疑了一會,忍不住道:“他的前妻呢,袁先生打算怎麼處理他前妻的事?”
袁太太因綁架王美萍觸犯了律條,雖經袁箬笠一番活動暫且被保釋出來,名聲卻徹底臭了,受了這番刺激,聽說袁太太病情加重,整日閉門不出,名下幾家鋪子也險些關張,若是玉淇真跟袁箬笠成了親,以袁太太的性子,日後少不了會找麻煩。
玉淇極平靜:“我愛袁箬笠,這些事錯不在他,更錯不在我,既然困難躲不過去,那就想法子來應對。”
紅豆萬想不到表姐如此坦然。
玉淇見紅豆怔怔的,噗嗤一聲笑出來道:“你都嫁了人了,難道不清楚這話的意思麼,隻消想想你和賀先生,就該知道這裡頭的學問了。‘愛如禪,不可說’。說起來我也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我現在很清楚我有多愛袁箬笠,也清楚他愛我,何況我和他認識的時候,他已經和前頭太太離婚了,他們離婚的原因太復雜,決不止前頭太太不能生育這一項,當中種種,實不足為外人道。我隻知道,我和他相戀是合情合理也合法的,我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他太太我們會妥善安置,日後有麻煩也會共同面對。”
紅豆靜靜聽著,明明很平淡一番話,細細品來,竟有絲回腸蕩氣的意味。
相形之下,雖然她和賀雲欽陰差陽錯成了親,然而畢竟未正經談過戀愛,比起玉淇和袁箬笠,他們平日相處時似乎仍缺了點什麼,就拿昨晚的事來說,至少光坦誠這一點,賀雲欽就做不到在她面前毫無隱瞞,眼看玉淇如此清楚自己的心意,她竟隱隱有些羨慕。
出來時,舅舅拉著賀雲欽正說話。
賀雲欽本來打算跟嶽母和大舅哥商量買房子的事。聽嶽母的意思,從前一家人賃這房子的時候,多少有為了紅豆上學方便的緣故,既然紅豆嫁給他了,嶽母也就不再打算繼續賃這套洋房了。
然而在座除了紅豆一家人,還有潘先生潘太太,潘先生也就算了,潘太太似乎對賀家極感興趣,若是他這個做女婿主動商量嶽家置辦產業之事,萬一訛傳出什麼,總歸對紅豆不好,於是隻說些闲話,一句不提幫虞家看房子的事。
吃了一頓回門飯,賀雲欽跟紅豆上了車,幾位管事另乘洋車。
路上紅豆默默無語,老像在琢磨什麼,賀雲欽鏡子裡看她一眼,回想自己今日在虞家的表現,委實沒有得罪她之處,便主動打破沉默道:“等我從學校回來,我打算去找王彼得,你跟我一道嗎。”
紅豆搖搖頭:“我去學校找顧筠,她是許奕山的遠親,出事時又是她給王彼得打的電話,我想她多少知道點許奕山發跡前的事,就算她不知道,顧家人也該知道,既然她一心想破案,我打算一會找她打聽打聽許奕山的事。”
這還是新婚以來兩人第一次分頭行動,賀雲欽心裡竟冒出一絲不舍,皺了皺眉道:“那我送你去聖約翰,你大概什麼時候出來,我來接你。”
紅豆點點頭:“下午第一堂課大概兩點半結束,總歸要下課後才能找她說話,要不你四點鍾來接我。”
賀雲欽看看腕表,道:“好。”
紅豆默了一會,想到昨晚的事,心裡仍有些悶悶的,託腮出了會神,突然喚他道:“賀雲欽。”
她語調跟平日有些微妙的不同,賀雲欽低應道:“怎麼了。”
紅豆軟聲道:“‘愛’的德語怎麼說。”
賀雲欽一怔:“liebe.”
紅豆臉微紅,聲音又輕軟幾分:“那‘我愛你’呢。”
賀雲欽這時已琢磨過味來了,紅豆這是要他當面跟她示愛呢,他猶豫了一下,他愛紅豆嗎。仔細想了幾秒後,低聲道:“Ich hab' dich sehr lieb.”
紅豆問完那句話後心啵啵跳個不停,幾乎是屏息等著,然而賀雲欽雖然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卻隔了一會才回答,若是沒有腳踏車和段明漪的事,她不至於覺得不舒服,可是前後幾樁事加起來,一絲絲的不舒服也都放大了好些倍。
她倒是對賀雲欽夠坦誠,遇到不明白之處,從來都是直截了當相問,可是問了又如何,賀雲欽不肯告訴就是不肯告訴。
她這幾日已對德語有了一點粗淺的研究,不及細想為何他剛才復述那句‘我愛你’不隻三個單詞,隻一想到兩人雖已成了親,賀雲欽不知還要過多久才能主動跟她說這句話,不免有些頹然。
眼看聖約翰到了,便推門道:“我走了。”
賀雲欽望著她的背影,想著她獨自一個去調查兇手的事,明明學校裡該很安全,不知為何莫名升騰起一份強烈的不安,他直覺一向很準,忙也跟著下了車道:“你在學校裡待著哪也不要去,我三點半就來接你。”
紅豆頭也不回,點點頭,往學校裡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賀二這句,Ich hab' dich sehr lieb.——“我超愛你”
第54章
紅豆知道下午第一堂課是國文, 進了學校後,徑直到小教堂後頭的大課室去找顧筠。
尚在臺階下,隔老遠就聽見課室嚴夫子在訓話,疾言噴噴,氣勢攝人,想是某位學生敷衍功課,不小心惹惱了他老人家。
看樣子一時半會下不了課, 紅豆幹脆到小教堂對面的草坪旁的長凳坐著等顧筠。約莫過了十來分鍾, 課鈴響了,如她所料, 課室裡靜悄悄的, 沒一個人敢出來,直到嚴夫子捧著講義疾步走了, 學生們才從教室裡蜂擁而出。
紅豆找到人群中的顧筠, 衝她招手:“顧筠。”
顧筠穿件淡月色襟袄,胸前別一支金筆, 底下黑色葛華絲長裙, 出來時懷裡抱著一摞書, 慢騰騰地走著, 聽到有人叫她, 先是左右一望,待看清紅豆,推推眼鏡,快步走到跟前, 道:“咦,不是明天才復課嗎,今天怎麼來了。”
紅豆道:“我來問問許先生的事。”說著便拉她在身邊坐下。
顧筠向來波瀾不驚,將那摞書放到一邊,想了想,問紅豆:“是王探長告訴你的?”
紅豆點頭:“王探長說許奕山出事後,是你給他打的電話,他說你跟許先生是遠房親戚。”
顧筠淡然點頭道:“許先生的母親跟我父親的一個堂兄是表親,算是很遠很遠的親戚,本來我們兩家基本不走動,因許先生任了琅圜書局的經理一職,為了公務上的事,他跟我父親時有往來,言談時說到幾個共同的熟人,這才敘起了親戚,後來許先生就常帶許太太和小孩來我們家作客,兩家因此就熟了。他遇害那天,也就是你和賀雲欽的婚禮上,我見過許先生,他當時正跟席上的人把酒言歡,還約了第二日去西山拼舊詩,根本看不出自盡的意思,是晚我們家接了他的噩耗,我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就給王探長打了電話。”
她頓了一下:“前天王探長告訴許太太,目前可以確定許先生系被人吊上房梁偽裝自殺,但兇手目前尚無頭緒,應是獨自犯案。我琢磨了兩個晚上,能把許先生那樣的人吊上房梁,得多大的臂力,會不會借助了什麼工具?為了這事,這幾天我一直在找資料,正打算回去好好研究。”
說著便指了指身邊那堆書。
紅豆一看,果然是些農耕工具類的書,便打趣她道:“看來顧先生的偵探技能越發精進了,王探長正到處找助手,既你對這方面起了興趣,不如去王探長處應聘做助手。”
顧筠一本正經道:“我正有此意,可是王探長要招的助手需要記性奇佳,我也不知我能不能順利通過那個橋牌遊戲,這幾日在家裡苦練技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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